除了大皇子此刻還沉浸在一腔煩悶中,其他幾人眸色都變了變。這便是在公眾長大的壞處,凡事無論大小都喜歡往深處去想,一句話便可能有數種解讀。
唯有虞晉面色不變,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溫潤如玉,俊逸不凡。
“大哥對大嫂的心意,自是不假。只是男女天然在不同的立場,你認為好的,大嫂不一定這樣想。”虞晉看向大皇子,含笑勸道,“大嫂這般在意,無非是因為在乎你。若她再也不管你納幾個妾,又與其他女人生了多少孩子,那隻能說明,她對你的感情已經耗光。不鬧,不提,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不鬧不提,無非是不在意。
這話似乎暗有所指。
三皇子與五皇子並幾個宗室子弟都不由自主地向太子看了過去,近日來,京城熱鬧了幾分,其中有一個原因便是太子欲要選妾。
起初還有人猜測著元朝郡主會不會鬧。雖然退了婚,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元朝郡主還未死心。
結果鎮國公府安安靜靜的,半點要鬧的跡象都沒有。
直到這時,那些本還固執堅信的人,才終於動搖了。
晏長裕仿若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面色依舊淡淡,誰也不能從那張淡漠清冷的面龐上看出多餘的情緒。
“大哥與大嫂還年輕,子嗣方面也不用太著急。太醫不是也說過,大嫂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嗎?既如此,或許只是子嗣緣分未到。”虞晉溫聲道,“大哥若想與大嫂做一對恩愛夫妻,那便不要急。若只想相敬如賓,便當弟弟今日未曾說過這些話。”
聞言,大皇子若有所思。
“瑞王倒是對夫妻之間的這些事頗有瞭解。”須臾,晏長裕淡淡開了口。
眾人聽著,卻莫名覺得這話像是帶了一點嘲諷——畢竟瑞王可還未成親,甚至身邊連一個房中人也無。
這在世家高門之中,雖不算絕無僅有,但也極其罕見。私底下,甚至還有人懷疑瑞王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虞晉仿若味覺,聞言,便淡笑著回道:“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試問誰能願意自己的妻子心中裝著其他男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想必太子殿下也明白。”
晏長裕抬眸,淡淡看他。
虞晉面上掛笑,也笑著回看了過去。
“本王若能娶了心愛的姑娘,必定一心一意,此生絕不納二色。”須臾,他鄭重道,“若得一心人,今生足矣。”
“想不到懷思竟是個痴情種子。”三皇子輕笑一聲,“你今日這話若是傳了出去,怕是就要成為京城女子最想要嫁的男子了。把我們這種俗人,給比到地裡去了!”
“可不是麼?這話若是讓家裡的母老虎們聽見了,那今後可就熱鬧了!”大皇子也道,“便說你們大嫂,怕是得直接把我打出門去!”
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
“人長了一張嘴,便是用來說話的。話說出來輕易,做起來卻難。”在場唯有晏長裕沒有笑,用冷淡的聲音說,“承諾易下,但若沒有做到,那便只是用來哄人的甜言蜜語,無用的廢話而已。”
“想來,瑞王也明白這個道理。”
“多謝太子提醒,本王一直都明白。”虞晉含笑回,“正因為明白,所以這樣的承諾便只會給一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便都是平常了。所以太子殿下不用為我們擔心。”
“我們”二字,似意味深長。
晏長裕眸光倏冷。
“時辰不早了,諸位還是請就座吧。”虞晉對眾人一笑,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晉今日還約了人,不好誤了時間,還請諸位見諒。”
“約了人,莫不是元朝郡主吧?”
三皇子笑問。
虞晉沒有回答,只笑著引著眾人入了席。
好在他身份不低,不僅受皇帝寵愛,還手握實權,便是幾位皇子也不敢輕易得罪他。何況他都開口了,其他人自然要給他這個面子。
眾人用了午膳,又熱鬧了一會兒便自行散去了。
*
元朝先在府裡用了午膳,沒等多久,未時末,瑞王府的車架便到了。
“郡主,瑞王殿下來了。”
不等通報,元朝已經領著人朝外走。果然,沒走幾步,便瞧見朝她大步走來的虞晉。
“師兄,你怎麼來得這麼早?”見到他,元朝立時就露了笑,開心地迎了過去。她是知道今日虞晉肯定會忙碌的,所以做好了晚一些出發的準備。
“不算早了,快到申時了。”虞晉揉了揉她的頭,聲音溫和,“現在出發,到了莊子,時間剛好,還來得及去陪你摘一回果子。上次不是還沒盡心麼?”
元朝一聽,臉上笑更濃了。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走吧!”她迫不及待地拉著虞晉的袖子朝前走,“我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這一次可得好好玩一回。”
虞晉笑著看她,任由她拉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