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岺覺得這話怪怪的,他幹嘛要跟旁的世家子弟比?再說家世,還有哪家勳貴比他家門第更高嗎?
不過,他可不服氣表哥這樣說他。
“怎麼比不上了?怎麼比不上了?”
太子一看陸岺這反應,心裡嘿嘿笑著。小樣,果然是有心思吧?我今天不把你戳得血淋淋的,都對不起你那一聲嘲!
“德惠姬君是千年以來,第一個以未嫁女之身,依靠自己被天子冊封的。她貢獻那神種,足以讓她名留青史,後世子孫都會為她樹碑立傳,建廟。”
見表弟神色凝重了起來,太子覺得傷口都不疼了,從婢女那兒接過茶,喝了一口繼續道:“而她師從許明知,若不是極有天賦,哪能入許明知的眼?
不僅如此,她還跟著王家女學醫術。若不是醫道天賦了得,能入王弗眼?王弗可是婦科聖手!哪家的貴婦不將她視為座上賓?你想想,王弗雖只是一個醫者,可她背後的那些貴婦人有多少?怕不是都在盯著左玉了,都想透過王弗的門路與她親近呢。”
“那,那些貴婦人……親,親近左玉做什麼?”
陸岺感覺有點不舒服了,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你笨啊!”
太子砸著嘴,搖著頭,“自然是想將這一等一好的女子娶回家當媳婦啊!”
“什麼?”
陸岺瞪大眼,“她們怎麼這麼卑鄙!?居然敢打這主意?!”
“男婚女嫁人之大倫,哪叫什麼卑鄙?選妻子當然要選最好的。將左玉這等賢女子娶回家,家裡起碼能興旺五代人!”
“這還不卑鄙?!”
陸岺激動地坐了起來,都顧不上疼了,咬牙切齒地道:“如果左玉不是鎮國公的女兒,不是德惠姬君,她們還想親近左玉嗎?!呸!這不是卑鄙是什麼?!”
太子愣在哪裡。
覺得這話有道理,但又覺怪怪的。
門當戶對……
娶妻要娶賢……
這不都是老祖宗們說的嗎?可聽表弟這麼一分析,的確是功利心太重了,是有些卑鄙來著……
“那,那父母不幫著相看,還如何成親?”
有道理歸有道理,但太子很快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
這下輪到陸岺語塞了。他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有些惱了,猛地躺下,痛得哇哇叫時,還不忘懟回去,“反正卑鄙就是卑鄙,算計就是算計!我要是那些婦人,不管左玉是乞丐還是姬君,我都喜歡她!”
太子嘿嘿笑了起來,“你終於說出來了?”
話一出口,陸岺也察覺到不對了。怎麼心跳忽然快起來了?臉上也好燙?
“什,什麼?我是說假如我是那些婦人……你不要多想,我是覺得左玉可憐,她有個繼母呢……”
他拉住被子,將自己矇頭蒙臉蓋上,“瘦成那樣,在家都沒肉吃吧?”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左玉的確有點瘦啊……
太子將被子拉開,道:“你蒙著被子做什麼?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過……”
“不過什麼?”
陸岺側過臉來,太子看得心裡直樂。
還說對人沒意思?這是沒意思的樣子?
他心裡笑著,臉上卻不顯露,只搖著頭道:“你忘了我剛說的話了?那般好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你連成語都說不了幾個,如何與人相配?”
“我要跟她相配做什麼?!”
陸岺將頭轉回去,“你被打傻了吧?胡言亂語個什麼?”
“啊?這樣啊?”
太子一拍手道:“那太好了!這樣的女子孤也動心。既然你沒這個心思,那我也就無甚好擔心了。我回去後就跟母后說,幫我求娶左玉!”
“不行!”
陸岺又坐了起來,身上裹著的布條上又有血透出,顯是傷口又崩裂了。
但他顧不上疼痛,指著太子道:“表哥!我看錯你了!你怎如此無恥?!你都這麼老了,還敢肖想左玉?!”
“你,你說什麼?我,我老?我今年才十八啊!”
“你比左玉大四歲,還不老嗎?!都能當人爹了!”
“……”
太子:我為什麼要來看他?這不是找氣受嗎?不行,今天不把他肺管子都戳破了,我就不活了!
“呵,那也沒法,誰讓我是太子?我等傷好了就去鍛鍊,瘦下來,也不會比你差。我會猜燈謎,善繪畫,也能陪著她彈琴,吟詩作對……不像你,只會舞刀弄槍,關鍵是,哪怕舞刀弄槍你也弄不過人家……”
陸岺瞪大眼,一個荒謬的念頭在腦海裡升騰了起來:要不……我也讀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