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朔看著心情尚可,他對喬時憐所言亦不惱:“孤知道你對蘇涿光不死心,這幾日順道幫你瞧了瞧,這自詡清高不近女色的蘇少將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喬時憐只覺好笑。
蘇涿光是什麼樣的人,需要他來告知她?
秦朔不緊不慢道:“那夜孤見季琛為你求情,想來你也認識季琛。季琛的名號,不用孤多言你也知吧?京中風流之最,非季琛莫屬,無數佳人芳心暗許,這樣萬花叢中過之人,他的好友怎可清清白白?”
“殿下此行若是來給臣女編故事的,臣女沒心思聽。”
喬時憐左耳進右耳出,心想著他為了詆譭蘇涿光,竟把季琛也詆譭了一遍。
秦朔嘆聲:“時憐,孤只是不想你被矇蔽。”
“臣女即便一日眼盲,但心不盲。是與非,臣女自會分辨。”
她想,她前世確實瞎了眼,但不代表她會一直瞎下去。
秦朔出奇的極具耐心,他低聲問向她:“那你可知,蘇涿光少時愛慕一女子不得,那女子曾送過他荷包,他日夜對那荷包睹物思人?”
聞及此,喬時憐忽的想起,季琛告知她蘇涿光的秘密即是其對荷包情有獨鍾。
但她很快便否了秦朔的話,“殿下不覺得,這故事太過荒唐了嗎?”
季琛說,蘇涿光愛慕她早在他年少之時,他怎可能會有別的心儀女子?眼下秦朔不過是以為她心許蘇涿光,想要捏造一些子虛烏有之事來挑撥她與蘇涿光罷了。
秦朔側過身,漫不經心地理著袖口,“時憐,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孤才會為你操心這麼多。照你所說蘇涿光不近女色,為何他從前與你未有交集,近日卻屢屢相助於你?”
喬時憐已是懶於同他解釋,她定然答道:“臣女不信他人所言,只信自己所見。”
“這樣啊——”
秦朔若有所思地拖長了語調,眸中玩味更盛。
他偏過頭,極目於遠處玉臺花下,“那你瞧瞧那邊,不正是你想要的所見?”
喬時憐慢條斯理地循著秦朔目光看去,神色驀然一頓。
第26章 26 、求娶(文案內容)
錯落天光裡, 青枝影深,喬時憐唯見蘇涿光背倚亭臺朱欄處,懷中一女子怯生生地環住了他的腰, 揚起嬌顏與之情切對視。
二人緊密相擁,溫情蜜意。
她凝望著蘇涿光許久, 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
因為他腰間佩戴了她送給他的荷包,那繡樣與圖紋為她親手所制, 京中找不出第二個與之相似。
秦朔稍彎了腰, 於她耳畔輕聲問:“孤所言…是虛是實,這下你可判斷清楚了?”
喬時憐抿緊了唇,一言未發。
縱使她強作鎮定,但依舊騙不了自己此刻心頭翻湧的酸澀極為切實。
“時憐,孤喜歡你,也是真的想要你的心…”
秦朔趁熱打鐵, 在她身側款款深情, “孤與你相知十載,一眨眼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便能與你相守餘生…孤怎會容許蘇涿光那樣的人騙走你?”
奈何喬時憐無心在聽, 其面上的失魂落魄更加惹引著秦朔的嫉恨滋生。
雖是如此,秦朔越發有著能讓她回心轉意的把握,他耐著性子哄聲道:“時憐,孤給你考慮的時間, 賞蓮宴結束前告知孤, 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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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
暮色趟過水麵, 瀲灩成霞。
長席邊, 蘇涿光擇人影稀散處倒著茶水,心不在焉地望著蓮池波光。眼見天欲晚, 他少有的有些煩躁。
她還沒找季琛求助麼?難不成…她已是自暴自棄,覺得此事無可轉圜,連著掙扎亦不願?
不多時,蘇涿光瞥見季琛銜笑步來,後者似是心情極佳。
他不自覺地擰起眉,因他心裡清楚,以季琛的性子,若喬時憐向其求助,季琛會第一時間來告知他,但季琛處至今未有任何關於她的風聲。
彼時季琛拎著一玉製酒壺至前,神秘兮兮地道:“浮白,我跟你說,這百花釀是我方從娘娘那裡求得的,要知道京中一年釀得的百花釀屈指可數,若是留到晚宴上再喝,定會被他們分了去。”
話畢季琛取來倆琉璃盞,徐徐斟之,“咱們趁現在先解個饞。”
蘇涿光隨意應了應,接過季琛遞來的酒。
雖則他對美酒並不像季琛這般興致盎然,但他也從不抗拒喝酒一事。加之此刻他本就心緒不寧,順道就應了季琛所請。
卻是在他與季琛欲飲時,見季琛臉色一變,旋即季琛倉皇置下酒盞於跟前長席,轉身就走。
“不好,我見著昭月公主過來了。我避避去,你先喝著,不用等我啊。”
蘇涿光:“……”
這季懷安一碰上昭月,跑得比兔子都快。
故此番徒留他百無聊賴地獨飲起來,這百花釀比尋常酒釀味淡了好些,重在花香馥郁,清冽甘甜,倒是合他口味。
蘇涿光呡著酒,不時遙遙望著人群喧嚷處思忖著什麼。
但酒過三盞,他便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