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 勝後事 太糊塗(2 / 3)

小說:順明租賃 作者:特別白

尤其這山東總兵李孟雖然不討人喜歡,可今天一個勝仗,明天一個勝仗,要是在崇禎皇帝面前說“這總兵李孟有謀反的意思”,只要朝中的大臣們有一個不對付的,跳出來說是閹人誣陷功臣,下獄待罪的肯定是自己。

若是其他的皇帝,懷疑總歸是會懷疑的,但崇禎皇帝的思路,太監劉元斌一直是摸不準,感覺稀裡糊塗。

他回到京師之後,也曾經透過以前的關係,動用東廠和錦衣衛的關係在山東密訪,誰想到傳回來的訊息,都是說山東總兵李孟安分守己,絕無異己不軌之心。

太監劉元斌真是糊塗無比,只得是悶悶的安分守己。

這次被調回京師,按照大部分人的判斷,京畿和山西、河南都沒有多餘的兵力,遼鎮僅存的那些種子還要在山海關一帶佈防,那和劉元斌這支兵馬一同鎮守京畿的,也只有山東總兵李孟的部隊。

得到這個推測的劉元斌找不到理由反對,晚上真是噩夢連連,覺都睡不好,聽到李孟率軍去河南平賊,這才是放下些心。

誰都知道,如果放任流賊入山東、北直隸,必然是滔天大禍,但劉元斌心中卻比較盼著山東兵馬被打敗,這樣自己在京師待著安穩些。

九月知道的訊息,說是膠州營和闖軍交戰,大獲全勝,斬首兩千餘,這個數目這麼多年許許多多人報過,如果加起來算的話,大明的百姓人口差不多全被官兵殺光了,還要加上官兵自殺,也湊不過報上來的殺賊數目。

這山東兵馬的兩千多人一定是矇騙造假,大家都是嗤之以鼻,劉元斌也是鬆了口氣,心想這山東兵馬或許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強,不過安心沒有兩天,就有隱約的傳聞過來,說是山東兵馬斬首將近六萬,不過就地掩埋而已。

明明有大功,偏偏不願意示人,這種傳聞的訊息,而且是完全違背常理的訊息,崇禎皇帝和大臣們是不會相信的,斬首近六萬,這功勞最起碼也要封侯了,差不多眨眼間就能獲得武將最頂尖的榮耀,他為什麼不要。

而且山東總兵在朝中的風評雖然不好,卻始終沒有“跋扈”“囂張”之類的評價,看起來就是那種正常的軍將,怎麼會有功不要。

斬首過六萬,的確是匪夷所思,有功不要,更是不僅常理,但提督太監劉元斌心中卻知道,這些事情就是真的,那李孟絕對會這麼做。

李孟肯定也有異心……

明明知道某人有異心,但說出來沒有人相信,這種感覺當真是讓人鬱悶異常,這種擔心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是毫無道理。

不過對劉元斌來說,山東李孟的兵馬要是到京師來,比起關外的韃子,比起河南的流賊來,距離上可要近面太多。

所以劉元斌佈置京外的兵馬,側重於通州,這個佈置被人譏刺為轉向,明明大敵是韃虜和流賊,你不在北面和西面佈陣,卻在南面,還懂得行軍佈陣嗎,果然是無知的閹豎之輩。

李孟在歸德府期間,揚州府方家的大兒子,方應忠,一直是在淮安府住著,這邊也有他們方家的產業,住在這裡,肯定沒有人會有什麼意見。

方家人一直是比較低調的,不過這次方應忠住在淮安府城,三教九流的賓客川流不息,熱鬧異常,倒是讓人很驚訝,大家不明白,這方應忠為什麼突然的轉性了。

山東鹽幫在兩淮一帶剛剛展開活動,各種渠道並不完備,不過卻聽到隱約的風聲,說是在鳳陽中都附近駐守的兵馬正準備分兵,據說是要來駐防淮安府和揚州府。

眼下鳳陽府的邊境流賊大軍壓境,鳳陽中都的兵馬都不夠用,怎麼還要分兵來淮安府和揚州府。

這兩個府縣明明是膠州營的駐防範圍,外人要來插手作甚,江顯綽那邊也是警惕非常,留守的高科手中只有三個營,守衛屯田田莊和軍營已經是不太夠用,若是大軍壓過來,真是抵擋不住。

山東鹽幫和靈山商行用盡渾身解數在那裡打聽,卻始終沒有太確切的訊息,但形勢卻愈發的不對。

本來淮安府和鳳陽府交界的地方,也有依附於屯田田莊的地主,最近卻被“匪徒”襲擊,全家被殺。

江湖道、綠林道,山東鹽幫對這些的滲透,要比明面上做的深入許多,那裡來的山賊馬匪,居然敢打膠州營附庸的注意,真是瞎了眼了,但全力動員去查,不管是南直隸還是山東的,甚至是河南,連湖廣一帶的都打聽到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大大小小的團伙都是主動的表白,說自己是無辜的。

那最後所能懷疑道的,就只能是在鳳陽中都還有皖雨邊境屯駐的南直隸兵馬了,隱隱約約的傳聞越來越像是真的。

江顯綽和高科,一邊是飛馬給李孟送信,一邊是去給山東留守的馬罡和趙能送信,若有異動,魯地兵馬隨時南下平亂。

不過那大戰持續的時間不長,先是李孟的官方捷報傳來,明裡暗裡頓時是安靜了許多,然後就是私下裡的訊息——斬首五萬,每個人聽到這個訊息都是目瞪口呆,都是駭然失色,都是沉默不言。

有人不信,但相信的人更多,私下裡,這訊息已經是傳瘋了。

暗流洶湧的兩淮之地,突然間安靜無比,那些準備搬到屯田田莊之中的地主和小商人們都是放心大膽的住在了原地,再也麼有遇到什麼危險。

江顯綽突然發現,不管自己怎麼運用關係,都無法查到一點動靜,好像是對方把所有的行動都給停止了下來。

“大爺,大爺,小的回揚州府,老太爺府上把大門緊閉,不讓小人進去,小的家眷也都是被趕出來了,自己租了個宅院住。”

在淮安府城的方家宅院之中,已經不復幾天前的車水馬龍,大門緊閉著,方應忠坐在客廳中發呆,身邊一名青衣小帽的家丁臉色慘白的稟報,其他的下人都是躲了起來。

“老二和老三那裡呢?”

方應忠啞著聲音問道,那家丁臉色更是頹敗,慌張的說道:

“二老爺和三老爺也是一樣,大門緊閉,說是家裡鬧鬼,不敢放外人進門。”

“嘩啦”一聲,方應忠把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口中大罵道:

“鬧鬼,鬧個冬瓜的鬼,我看是老二、老三心裡有鬼……”

說完就站了起來,氣得在客廳中走來走去,那家丁站在一旁不敢言語,走了幾圈,方應忠又是坐了下來,在身邊的茶几上拿起一個酒壺,倒了一杯酒,遲疑了下,遞給了那名家丁,溫言開口說道:

“方祿,這來回奔波這麼多天,你也辛苦了,喝點酒,活活血。”

那方祿盯著這杯酒,臉上更是一絲的血色也無,但稍微的停頓之後,還是苦笑著接過了那杯酒,躬身的說道:

“多謝大爺的好意,小的一家幾口什麼都不知道,小的兒子明年也該成親了,小的婆娘左腿有風寒,小的家裡還有個叔叔一直是有病在床上,全靠小的給錢養著……”

那家丁突然是毫無禮數的喋喋不休起來,那方應忠也是凝神聽著,最後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我都記住了!”

方祿慘笑一聲,仰頭把酒喝了下去,又是抱拳作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門去,方應忠呆呆的看著,舉手捂住了臉。

兩淮首屈一指的大族方家,長房長子方應忠在淮安府城的別業小住的時候,貼身的僕人方祿得了急病身亡,方家的面子在淮安府還是很好用的,方應忠報了個急病身亡,官府的衙役連驗屍都沒有也就是給發了文書。

快要年底,這方應忠想必在外面住的夠了,帶著家人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在揚州府的住處。

外人看著沒什麼不對的,不過在十月間,一貫是標榜孝悌的方老太爺宣佈了一個讓揚州人都驚訝非常的決定,說是長子方應忠不孝,不再安排他繼承家業,而是打發他帶著妻小去徽州老家看守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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