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死對頭向我求親了 第7節(1 / 2)

小說:死後我和死對頭 作者:秋聲去

餿主意一個。

薛照微冷冷地想。

半個時辰之後,薛照微起身,腰間的勾雲紋鳳首玉帶鉤與麒麟佩相撞,聲音清脆。

“帶幾個弟子,隨我去渡越山。”

第08章 明月樓01

薛照微到達渡越山是黃昏薄暮時分,人世尋常禮節中不會在這個時候上門訪客,若是已逢黃昏,便要等到第二天才上門。薛照微卻偏偏挑了這個時辰,只能說他想見謝歸慈的心情當真是十分著急。

謝歸慈卻不太樂意和這位藏雪君打交道。畢竟就算謝歸慈心態再好,也沒辦法若無其事面對個對自己抱有強烈殺心的人。

但畢竟收了人那麼多聘禮,還用了薛照微的名頭坑了宗門長老們,謝歸慈還是得給薛照微一點面子。

渡越山梨花滿地,吹到升月殿內,冷香沁脾。謝歸慈一走進便看見薛照微坐在殿內,目光投過來有種直擊人心的冷冽。他身後跟著的弟子打扮並不和他一樣白衣如雪,是極規整淡雅的天青色,整整齊齊站在他身後,看到謝歸慈進殿也十分克制自己打量的目光。

和另一側昱衡真人身邊的一群徒弟相比,渡越山這些宗門驕子瞧起來就像一個個歪瓜裂棗。更況且今日唯一一個還算得上金玉其外的謝宥還不在,叫昱衡真人自己見了都心生幾分羞愧與惱怒,當謝歸慈一露面,這份惱怒自然而然就被轉接到他身上去——“身為小輩居然如此姍姍來遲,竟然為師與藏雪君還有滿殿同門都在等你一人!成何體統!”

謝歸慈對昱衡真人的話素來都當耳旁風:“我哪裡知道每日日理萬機的掌門和各位師弟師妹竟然會在升月殿等我一個小小的弟子——不知道真人等我前來可是有什麼示下,還需要諸位師弟師妹們在旁聆聽?”

他話裡諷意婉轉,但又極為清晰,跟在藏雪君身邊的弟子們都素來信奉君子持身有道,為人個個都端正克己,哪裡見過像謝歸慈這樣能將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人?一時間都繃不住臉上的表情驚詫看向未來的宗主夫人。

這位謝公子,可著實是個妙人。

他們倒是沒有去想謝歸慈此舉是不是不夠尊師重道。上一回來過渡越山的弟子早早就和他們透過氣,知道渡越山這些為人師長的大抵是不夠稱職的,反正他們在宗門沒見過貪圖徒弟聘禮的師長。說不定就連謝歸慈那在仙門裡頭不太好聽的名聲也和渡越山脫不了干係——能叫鶴月君和他們宗主都如此看重的人物,品性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昱衡真人看了薛照微一眼,見薛照微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因為謝歸慈的話而產生波動,不由得有些拿不準他的態度。他倒是想呵斥謝歸慈,可是定了這婚事,謝歸慈嚴格意義上就不再是渡越山的人,反而成了身份比他還要高的“藏雪君道侶”。如果訓斥謝歸慈,會不會惹得藏雪君不快?

話在喉嚨裡嚥了咽,昱衡真人思量再三,還是忍住了對不肖徒弟的斥責——渡越山上下是萬萬不能得罪藏雪君的。

薛照微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將謝歸慈的模樣映入其中。

在謝歸慈身上,他彷彿極為輕易就能看見一些屬於江燈年的影子。從第一眼見面時,他便有這種感覺。正是這種與故人相似的熟悉感,才讓薛照微當時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殺意,不至於失態。

可是這種相似感,也讓薛照微厭惡。若非日日夜夜相處,耳鬢廝磨,情意深重,彼此糾纏,哪裡會來這樣的相似?

他倒也不是厭惡謝歸慈,只是厭惡心思不堪的自己。

“過來。”薛照微道。

謝歸慈眉梢微挑:“不知藏雪君有什麼事情?”但他站在原地沒動,隻眼底有似真非真的笑意漾開,覆住更深處的冷意。

“既然你我已經定親,”薛照微說到“定親”這個詞時語氣稍有停頓,不過因為太快幾乎沒有人察覺,“明日你隨我回霧山。”

霧山是薛照微所居之地。

謝歸慈斷然拒絕:“雖然我與藏雪君已經定下婚約不假,但是到底沒有舉辦合籍大典,算不得正式道侶。藏雪君讓我去霧山,實在名不正言不順。我仙門大家子弟,怎麼能做出有違禮義、不清不楚的事情。”

他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辭嚴,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他不會跟薛照微離開。

薛照微聞言眉心微蹙。謝歸慈拒絕讓他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讓藏雪君難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開口。昱衡真人馬上在一邊趁機建議:“既然歸慈暫時不願意離開渡越山,君上不妨在渡越山小住幾日,也好與歸慈培養一下感情。說不定歸慈對君上有所瞭解之後,明白了君上一片愛憐之心,他就想通了。”

“也好。”薛照微頷首,同意了昱衡真人的建議。

留幾日倒也正好。

謝歸慈聽得無趣,反正和他沒有關係,又何必把他叫過來?反而耽誤彼此的時間。但薛照微的態度還是讓謝歸慈稍有在意,這位壓根不正眼看他的藏雪君,怎麼會突然提出帶他回去?

謝歸慈在心底慢慢琢磨著,殿上昱衡真人正在和薛照微商議住所,本來昱衡真人想把薛照微安排在謝歸慈的房間,卻被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齊聲拒絕。謝歸慈還要扯個於理不合的大旗,薛照微冷聲拒絕也沒有人敢問一個字。

這下昱衡真人只好尷尬地為薛照微另外安排住處,挑在離謝歸慈房間不遠的一處院落,還是鐵了心要把渡越山和藏雪君這艘船綁得更緊。

入夜,月下梨花如雪,山間冷泉水聲潺潺。

謝歸慈的院子是他當時精心挑選的,和其他師弟師妹們住的地方都有一段距離,院子門口種了幾排鳳尾竹,院後梨花滿地,流水緩緩繞過去。因為泉水是山中靈泉,被溫養的梨花也是終年不凋。

屋子裡有些悶,謝歸慈推門出來吹會兒風。他只披了件素白中衣,鴉羽似的一頭長髮被夜風拂開,露出風流多情的眉眼。拋開稠豔,謝歸慈冷著一張臉的時候,五官有種刀尖似的鋒利,只是大多時候,這種鋒芒都被藏在令人目眩神迷的殊灩之下。

——太盛的相貌會讓人忽略很多東西。

他在迴廊下站了會,盯著梨花的枝椏一雙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梨花樹的枝椏劇烈抖動起來,一道刺目的白色劍光劈開氣流,穿過密匝匝的枝椏間,捲起無數素白梨花。

冷香混合著月光漫天飛舞,那劍鋒幾乎擦著謝歸慈的側臉而過,鋒芒令人畏懼,寒光倏忽一閃,謝歸慈下意識順著這道劍鋒望過去,只見一道裹在黑色濃霧中的身影被一柄劍穿透胸口,牢牢釘在樹上。

劍柄上,雪色流蘇佩臨風而動。

梨花飄落滿地。

謝歸慈盯著那柄劍,輕輕捏住衣袖,如此殺意凌厲的一劍,貼著他臉而過的時候卻極其輕巧,甚至沒有讓謝歸慈感受到任何危險。可見控劍之人對加諸於劍鋒上的劍氣何等運用自如。

劍主在劍道上必然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起碼謝歸慈自己絕無可能使出這樣精準的一劍,不僅是他,整個渡越山上下恐怕也找不出造詣如此之高的一個人來。

能用出這一劍的人,謝歸慈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不做他想。他回過頭去,梨花一樣的月光下,那些被劍鋒捲起的花飄灑在半空,有種冷冽的白,隔著花如雪,雪衣烏髮的青年身姿蕭蕭肅肅,他手中並沒有握劍,可卻給謝歸慈一種更甚以往的危險。

他目光緊緊落在謝歸慈身上,吐露的音調似金石相擊。

“過來。”

第09章 明月樓02

謝歸慈眨了眨眼睛。

這一次他聽話地走到薛照微身邊,才抽出目光打量被薛照微釘在樹上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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