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宜語塞,語氣軟了下來:“我總感覺你不僅僅只有這一個目的,你慣是會一石二鳥的人。”
“你要是閒得慌,去安排傅歸荑帶來的一千人,他們都擅遠射,可以保障前方將士們的生命。”
帶來的人雖然沒有傅歸荑的技法精湛,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可以射落掛在空中即將登船的海寇。
“知道了。”傅歸宜轉身離開。
裴璟等他走後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熱茶。
天生鳳命,是下一個要加進去的。
人都到他的地盤上了,不著急,慢慢來。
海寇這次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風暴,接連數十日都沒有動靜,海風裡卻到處可聞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月亮漸漸有了圓滿的趨勢,傅歸荑卻覺得碩大的明月壓得她胸口悶悶的。
她在座府邸裡隨意散步,忽然發現道路兩旁,還有草叢各處都開滿了花。
春天來了。
“渝州除了海貨,還盛產玫瑰花。”裴璟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傅歸荑轉頭,正要行禮被他攔住:“這裡沒有外人,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
她沒堅持,改為頷首示意。
“睡不著?”裴璟與她並肩緩行,“害怕打仗?”
傅歸荑搖搖頭:“我不喜歡戰爭,但並不畏懼。”
裴璟笑道:“你一向很勇敢。”
“陛下謬讚。”傅歸荑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更清冷:“去拼殺的將士們比我更擔得起這兩個字。”
裴璟莫名笑了下。
傅歸荑迷茫了瞬間,反應過來後耳根子悄悄發熱。
兩人都沒再說話。
走到一處轉角,一片玫瑰園顯露人前。此時園內的玫瑰花競相開放,月華灑在花瓣的露珠上,反射出晶瑩的光。
空氣裡淡淡的海味似乎被花香掩蓋,無處不在地包裹著兩人,形成一處看不見的微妙空間。
裴璟的存在感在一瞬間極致凸顯。
傅歸荑有點不自在,找了個話題打破曖昧的氣氛。
“陛下,哥哥平日裡對您多有冒犯,請您多包含。”傅歸荑承諾:“我會告誡他往後注意分寸。”
裴璟輕笑道:“沒關係。我知道他是在為你打抱不平,也有故意惹怒我的成分。”
傅歸荑聽懂了前半句,沒聽懂後半句。
“你放下了,他還沒有放下。”
“他一直自責愧疚,沒有保護好你,甚至成為迫害你的幫兇。”
傅歸荑心頭微顫,眼眶染了一絲酸熱。
“你不肯責怪他,他只能來找我,他想用我的懲罰來贖罪。”
傅歸荑聲音悶啞,眼睫如玫瑰花瓣般染上水珠:“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這點。”
“沒關係,他應該快了。”
裴璟暗道,傅歸宜折騰了他這麼久,又是抽他,又刁難他,還各種冷言惡語相向,這次他願意住進來已經表示退步。
“你別跟他說,”裴璟俯下身摘了一朵紅色的玫瑰遞給傅歸荑:“我會解決的。”
為了傅歸荑,他願意放下身份去接受傅歸宜對他的各種懲罰,直到他滿意為止。
傅歸荑垂眸凝視著眼前盛放的玫瑰,鼻尖全是花的香味。
作者有話說:
裴璟:老婆誇我勇敢,暗自竊喜。
烏拉爾:傅妹妹逃跑的身影,怎麼跟當年跑溫泉逃跑的阿宜背影那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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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小劇場
裴璟在下課後堵住傅歸荑,壓下心裡的鬱氣,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心平氣和。
“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傅歸荑抬眸望著裴璟,他眼底青黑,臉如鍋底,看著有點嚇人。
他不會因為我拒絕他,現在要來找我麻煩?
裴璟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肯定沒有被人拒絕過。
傅歸荑動了動喉嚨,小心斟酌詞句:“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