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透透氣。”那名富家公子笑著下樓。
傅歸荑立刻跟了上去,鄧意匆匆扔下一塊銀錠。
“你幹嘛!”
傅歸荑在他去茅房的路上截住了他,不由分說將人摁在地上,迅速解開他的腰帶。
“光天化日之下,非禮啦!”
傅歸荑面色冷酷示意鄧意堵住他的嘴,自己掀開他的下襬,眼睛看向後腰。
什麼也沒有。
根據忠叔的情報,這個人今年十八歲,十三年前被一個富商收養。當時他泡在河裡奄奄一息,富商夫婦行船時正好經過救了他。
富商的夫人因病無法生育,於是將人撿起來後一直養在跟前,視如己出。
傅歸荑聽到這些資訊時覺得他就是哥哥,也希望他是哥哥,她最怕聽見哥哥這些年在外面受苦的訊息。
然而在她看見這人的第一眼時,心裡在第一時間就否認掉。
傅歸荑無比失望,但是她還是想親自驗證一下。
哥哥幼年墜過馬,後腰被石頭劃出過一道很深的傷口,與她上次傷自己的地方一模一樣。
傅歸荑呆呆地站起身,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眼神沒有焦距。
她的步子越來越大,最後跑了起來。
“世子,世子……”
鄧意迅速扔下躺在地上的人,又抽出一張銀票放在他手上,快速道歉:“對不住,我們找錯人了。”
說完狂奔追著傅歸荑出去。
裴璟和秦平歸二人從暗處走出。
秦平歸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頗有些替傅歸荑打抱不平的意思:“你早就知道傅歸宜不在這些人裡,你還眼睜睜看著她的希望破滅,白高興一場。”
裴璟淡淡道:“是她自己不願意開口問我。”
秦平歸白眼翻上天了,“她不開口,你不會主動一點嗎?”
裴璟瞟了秦平歸一眼,聲音有些冷:“我發現,你好像對她特別關心。”
秦平歸聽出裴璟在警告他,於是不再言語。
心裡卻替傅歸荑叫不平,人家對你算仁至義盡了,給你送武器送技術,還容許你這樣欺負她。
關鍵是,她從沒在外人面前說裴璟半個字的不好。
秦平歸都覺得傅歸荑是個活菩薩。
也就裴璟這黑心肝的人,能對她下這種狠手。
裴璟揚了揚下巴,秦平歸認命去善後。
他蹲在被傅歸荑弄倒在地上的人,拿出一把匕首比劃著他脆弱的喉嚨。
“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發生過,要是有第六個人知道,小心你的腦袋。”
“還有,誰問起也不許說見過我們,否則……”
富家子弟在他的威脅下驚慌地連連點頭,連腰帶都沒來得及繫好,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另一廂。
“世子,世子,你等等我。”鄧意跑了半天才追上人。
傅歸荑斜靠在小巷深處,冰冷的牆壁上,她背對著鄧意,垂下頭,背影充滿失落無助。
鄧意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顫抖的肩頭,聲音很輕:“世子,我們已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選項,不是應該高興嗎?”
傅歸荑身體一僵,微微起伏的肩膀很快平息下來,她轉過頭對鄧意強顏歡笑道:“你說的對,我們去下一個看看。他人不在,至少能打聽些情況。”
鄧意看見傅歸荑泛紅的眼尾,還想再安慰兩句,她已經收拾好心情往外走。
傅歸荑露出一個淺笑:“大娘,你方才說這戶人家沒有別人了?”
隔壁大娘在這樣一個俊美青年的笑容中完全迷失自我,把知道關於隔壁鄰居的一切像倒豆子一樣悉數告訴她。
傅歸荑維持著表面的笑意,眼睛卻散發出動人的流光。
十八歲,落水被救,身體不好,口音不像南陵人,養父母在去年雙雙病逝。
“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後腰這裡,”傅歸荑照著自己比劃了一番:“有個什麼胎記?”
“胎記?”大娘眯著眼,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想什麼。
傅歸荑目光灼灼盯著她,大娘被她眼裡的光震了一下。
“好像,有個這麼長的疤痕。”大娘用手比劃了一個手掌長的距離。
傅歸荑的眼睛更亮了,她聲音有些緊:“您確定是疤痕,而不是胎記?”
“不像胎記,想是從什麼高處掉下來,磕著了。”大娘愣了一下,旋即連連擺手,篤定道:“對,不是胎記。”
傅歸荑的指尖深陷掌心,全身顫抖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