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駱曦曦就驚訝地看到成辛以彎腰放下籃球,上下打量了一眼整扇窗,同時退後半步,雙手壓在教室外牆輕輕巧巧一撐——那麼高的個子,一雙長腿居然眨眼間就無比靈活地竄上了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窗臺。
“你幹什麼!”她急忙壓低聲音跑過去。
他似乎這時才現她還在,回頭看了看。
“你怎麼還沒走?”
“你快下來,這裡有監控的!”
“有監控怎麼了,我又不是你們學校的,還能管到我頭上來。”
說著,他開始抬手從細縫裡去試圖從外面伸進去,想開啟那扇窗。但沒成功,那條縫太細了,周遭也沒有可用的撬棍一類東西。她看到他煩躁地摸了摸左耳朵,嘆了口氣。
“你們學校窗戶都鎖得這麼嚴實麼,裡面有金子啊?”
“……你……是想進教學樓裡嗎?”她猜。
“沒事,我回球場了。”
駱曦曦看著他悶悶不樂從窗臺上跳下來,拾起球,打算離開。
她又弱弱喊他。
“那個……其實……我有鑰匙的。”
她是校會幹部,這個週末有大型校際比賽,老師把教學樓的鑰匙給了她以備不時之需。
“臥槽,你不早說!”
成辛以一個箭步竄回來,駱曦曦只覺得呼吸一滯,心砰砰跳動。
但他只在她面前一米開外停住,瞪著眼睛,表情又衝又興奮,顯得有點好笑。
“曦姐,幫個忙,行行好吧,讓我進去看一眼,就一眼,以後我讓老賀給你當牛做馬。”
她的心跳平靜下來,跌落回原地。
如果她沒有那麼喜歡他,可能會直接攤牌吧。她不想要賀暄給她當牛做馬,從來都不想,她想要的是他。
可她沒有這個勇氣,她甚至沒有勇氣在這種極罕見的他有求於自己的時候跟他提點交換條件,她好喜歡他,但又因為太喜歡而心驚膽戰,生怕失去打破多年來的平衡。
“……曦姐?”
果然,她只是了短暫的愣,他那表情明顯就已經沒耐心了,但態度難得還可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行,但只能進去五分鐘,萬一被老師現我要被罵的。”
“謝謝曦姐!”
但她年紀根本不比他大。駱曦曦四下望了望確認無人,帶著他走到樓門前,開了門。
成辛以目標很明確——她甚至想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明確知道方向,又不是他的教學樓——但就見他頭也不回奔大廳側面的扇形表彰牆去了。
那是當時一中主教學樓設定的展示板,滿滿當當一整面牆,上面貼著三個年級校會學生幹部和各學科成績拔尖的學生名字和照片。
成辛以直奔過去,從頭到尾飛快掃了一遍,在中途一塊被移走的空缺處停住了。
“這什麼情況?怎麼缺了一塊?”
“上次他們幾個在走廊練傳球,脫手把螺絲釘打掉了,板子也打壞了……估計送去修了吧。”
“……就老賀之前說的那次?”
“嗯。”她緩慢點頭。
“草!”他低罵了一句,又不死心地重新環視了一遍其他展示板,轉頭問她。
“掉的那塊是幾年級的?”
“是……”駱曦曦突然頓了頓。
她原本下意識想說其實就是她班裡的小半塊,但話頭不知為何突然卡住,然後,她感覺自己的五官組合成一種接近思索回憶的表情,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平時都沒什麼人看這面牆的。”
成辛以嘆了口氣,撓了撓頭。
“算了,謝謝曦姐,走了。”
駱曦曦脫口問出來,聲音在空曠走廊裡突兀迴盪。
“你想找誰?”
但成辛以再沒回頭,只擺了擺手,就回球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