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保持沉默,看誠王作死。
誠王的聲音實在聒噪,弘明帝一拍龍椅:“梁盛,你可知罪?!”
誠王一呆,下意識看向梁盛,發現他臉上閃過一抹名為釋然的情緒。
等他再看過去,依舊冷漠。
誠王:“???”
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梁盛跪地:“草民不知草民犯了什麼錯,竟有幸被陛下宣來金鑾殿聽審?”
到底是他的人,誠王遲疑兩秒也跟著跪下:“是啊,不知梁盛犯了何錯,這些年他一直循規蹈矩,也不曾犯錯,父......還請陛下明示。”
與此同時,誠王仔細回憶一番。
這兩年梁盛私底下為他做的事,基本尾巴都掃乾淨了,就算查個十遍八遍,也絕對查不出什麼。
唯一與蘇源有關的,就是設計瘋馬事件,想要除掉蘇源。
可這件事都已經過去許久,所有人都當這是場意外,父皇又為何這般小題大做......
正滿腹疑惑,弘明帝冷喝一聲:“犯了什麼錯,會試前給馬下毒,妄圖加害蘇源,瓊林宴後引郭連雲與張劍對蘇源設美人計,更是在蘇源回鄉後派人追殺他……樁樁件件,哪件冤枉了你?”
這些事都是御史羅列出來的,在百官眼中,弘明帝不過是複述一遍,倒也沒多大反應。
唯一反應激烈的,就只有誠王。
誠王整個人如遭雷劈,僵立在當場。
腦袋和耳朵裡嗡嗡響,他下意識地喊道:“父、父皇......”
“還有你,誠王!”
弘明帝又將矛頭對準誠王。
壓抑得太久,又被親兒子拿爛石頭糊弄,這一刻弘明帝只想為自己出口氣。
“你敢說瘋馬那件事你毫不知情?”弘明帝對著大兒子指指點點,“朕在宮裡都聽說了,你大張旗鼓派人給那些個攤販賠償,美名傳遍整個京城!”
誠王二話不說開始喊冤:“父皇,兒臣冤枉!”
按照以往經驗,他只要軟下態度,叫幾聲冤,父皇絕對會既往不咎。
然而弘明帝並未答話,目光所及之處,殿下百官竊竊私語,交流著各自看法。
“看誠王這樣,似乎真不知情。”
“那又怎樣,那庶子梁盛可是他府上側妃的親眷,錢大人當真覺得有人能繞過主子,指派人行追殺之事?”
“蘇源當真是年少有為,多虧了鳳陽府知府及時趕到,否則咱們也不會知道他就是進獻天鈴的人。”
“庶出就是庶出,詭計多端,要我說就該直接將他拉到午門斬首!”
“誠王也是倒黴,先前攤上永安伯,現在又攤上個梁盛,都和他府上那位側妃有關,簡直是色令智昏。”
“嘶,這麼一說,誠王真好像個冤大頭。”
“......”
蘇源立在金鑾殿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聽到諸位大人們的低語,不著痕跡低下頭,試圖遮掩嘴角細微的弧度。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蘇源所瞭解到的官場,是無形的刀光劍影。
他們唇槍舌戰,言語攻訐,陰謀陽謀輪番上場,其精彩程度遠超過高手間的刀劍對決。
可現在......
還挺有趣。
自從聽弘明帝指出梁盛所犯之罪,誠王恨不得當場掏刀捅死他,同時不忘為自己辯解。
“父皇明察,這些日子兒臣一直在王府靜思己過,在佛堂替父皇母后和皇祖母抄寫佛經,從未踏出過王府半步,壓根沒機會派人做這些事啊!”
“都是梁盛,都是這狗奴才仗著劉側妃得寵,假借兒臣的名義犯下這些惡事,兒臣什麼都不知道!”
誠王一邊說,一邊“咣咣”磕頭。
幾次下來,腦門一片青紫,瞧著很是猙獰。
對此,弘明帝視而不見,居高臨下地看著誠王,十二旒冠冕後的雙眼淬著寒冰。
時間悄然流逝。
殿內的空氣彷彿被抽得一乾二淨,窒息感圍繞著在場每一個人。
蘇源悄然吐出一口氣,心說難不成陛下真能眼睜睜看著誠王磕頭磕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弘明帝總算發話:“好了,別磕了,起來吧。”
誠王面上一喜,麻溜爬起來。
正要讓親爹處死梁盛,以洩心頭之恨,福公公悄沒聲地出現在弘明帝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