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趁人不備,當機立斷閃出了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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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劉渝正招呼著士兵們將軍械糧草等各種物資搬運上山,囤積于山上的倉庫。
謝映之則閒閒看著,似不經意問道:“不知此間屯兵多少?此番的軍糧夠吃多久?”
“兩千餘人,都是水師精銳。”劉渝粗聲粗氣道,“主家客氣,此番的黍米肉乾夠吃到秋末了。”
謝映之點頭,又問,“有艦船多少?”
劉渝道:“水寨裡有艨艟五十餘艘,走舸三十餘艘。”
“如此實力,我便放心了。”謝映之道,“那前番島主答應我主家之事如何了?”
劉渝濃眉隆起:“永安城高牆深壘,魏西陵的江漢水軍又有大型樓船戰艦,我等艨艟雖然優勢在於靈活,但是對戰大型船艦就會有翻覆之險。島主說了,如果主家能提供大型戰艦,我等便能拿下永安。”
“這有何難?我倒是有個主意。”謝映之悠然打著摺扇,道:“你們將艨艟戰艦十條一組,首尾用鐵鏈相連,不就能積小為大,在水中乘風破浪,再無翻覆之虞了。”
劉渝眼睛一亮,“鐵索連舟?這倒是個辦法,我這就報與島主。”
“島主新婚,正是洞房花燭之時,再說這麼點小事,劉統領還做不了主嗎?”謝映之微笑道,“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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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島上樹叢茂盛,山路上時不時有巡邏計程車兵經過。於是蕭暥乾脆地棄了山路,鑽進叢林裡,一路往上攀爬,不知不覺就攀到了山頂。月光如銀,驚濤拍岸,
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斷崖邊,山頂上風很大,吹低伏草一片。再往上走是一片嶙峋的巨石,巨石間映出隱約的火光來。
蕭暥輕步靠近,這才發現崖頂傾斜的巨石搭起了一個天然的屋簷,形成了一個避暑通風的石室。
室內幽暗陰涼,藉著月光和暗如螢火的一豆燈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石室正中的一張大案,案上鋪開了一幅江州七十二郡的輿圖。
蕭暥一看就注意到了,這不是普通的輿圖,圖上詳細地標註著各州郡的佈防兵力。輿圖旁邊則赫然擺放著永安城的兵力佈防圖,江漢大營水師佈防圖等等,分類雜陳,均是各類的機密軍事圖紙,蕭暥看得暗吸了口冷氣,這些機密圖紙是怎麼被盜出來的?又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小島上的一間石屋裡。還有,這個島的主人究竟是個什麼人?
他隨即環顧四周,看到靠牆有一張粗糲的石床,石壁都生了青苔,床上整齊地疊著幾件衣物。石床前則放置著一個簡樸的木櫃。
山頂洞人?蕭暥心裡正不著調地想著,回頭就差點撞上什麼東西。
再仔細一看,幽弱的燈光下,石壁間似懸蕩著什麼東西,晃晃悠悠地掛著,靠近了一股腥苦味撲鼻而來。
臥石嘗膽?
蕭暥不禁有點佩服了,看來住在這裡的兄弟是個狠人。
他心裡一邊想著,一邊又俯身開啟床頭的木櫃,裡面放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和幾封帛書。看來應該是往來的信箋。
他隨即抽取一封,又擦亮了點火折檢視。
只見信囊上書:平伯親啟——方胤謹呈
漳侯方胤?
蕭暥心中一詫,正要拆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紛沓的腳步聲。他來不及多想,趕緊將帛書揣入懷中。
隨後,就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含磁的聲音:“居然是位郎君?”
郎君是對花樓裡從事某種特殊行業的男子的稱呼。
蕭暥霍然回頭,就見一身材高拔的男人斜靠在石門前,陰鬱中帶著三分雄俊,正頗有意味地打量著他。
蕭暥心中微微一震,這人莫非就是島主?
而且,這個人他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