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分量不輕的手機不可控制地再一次直直滑落下去,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腳面上。
但他卻恍若未覺般,只緊緊咬牙,目眥欲裂,被胸口處炸裂般的疼痛與窒息感擊到徹底潰敗。
之前,葉知秋那些話語的威力,已經足夠讓他撕心裂肺。
可剛剛,對面傳來的那點並不清晰的曖昧與親密,卻比葉知秋那些話的威力還要強大千倍萬倍無數倍。
嫉妒使他質壁分離,也使他面目猙獰扭曲,汗水與淚水交雜而下,徹底弄花了他的妝容。
世界好像徹底空了,他甚至連自己的心跳都無法再感受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司機瘋狂敲門,,姜楠才終於動了動。
他微微前傾,猝不及防看到後視鏡中,自己蒼白的,汗淚交流,浮著一層斑駁油膩妝容的麵皮,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絕望如一隻利箭,將他牢牢釘在了原地。
他瘋狂地讓司機滾開,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丑陋狼狽的樣子。
慌慌張張地取出自己的化妝包,他邊補妝邊努力去抓渾渾噩噩大腦中閃過的那一縷微光。
終於,他像想到了什麼,立刻彎腰去抓地上的手機,倉惶地將電話撥給齊鑫。
齊鑫那邊也正焦頭爛額,拆了東牆補不了西牆。
和曼晴的合作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可原先對他舌燦蓮花的秦唯安卻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面。
不過幾天下來,他就比之前消瘦憔悴了許多,滿眼都是蛛網般的血絲。
就連滿腹怨氣的齊瑞昌,到了嘴邊的抱怨都沒忍心出來,不得不忍著嚥了回去。
不過,他不捨得繼續抱怨齊鑫,但卻不會給葉知秋留面子。
看齊鑫孫子般好話說盡,卑躬屈膝地掛了一通售後電話,抬手使勁揉了揉臉頰,卻揉不掉面上的疲倦。
他早已忘了葉知秋當初介紹曼晴給齊鑫時,自己滿心的喜悅之情。
“要不是陶若晴那個繼子非要介紹這個姓秦的給你,”他不知道第幾次惡毒怨恨地抱怨:“你能走到這一步?我看他就是沒安好心,要不然他葉家也不能這麼快倒下去。”
“呸!”他粗魯地啐了一口,“現世報。”
“爸,”齊鑫本就已經足夠頭疼,聞言剋制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個事情不怪小秋,他也是好心。”
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您老就別跟著瞎摻和了好吧?”
齊瑞昌怎麼可能不跟著摻和。
畢竟賠了這麼多錢,任誰誰能冷靜?
更不用說,如果短期內找不到解決方案的話,不僅齊韻,就連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廠子也一樣無法保住。
但看齊鑫焦頭爛額的樣子,他張了張嘴,最後也只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時忍耐著沒有說話。
齊瑞昌最近見老了。
尤其出事兒這段時間,白更是急劇冒出。
聽著他那聲重重的嘆息,齊鑫忍不住心生內疚。
齊瑞昌這些年不容易。
當年工廠剛起步不久,知道他想學這一行,即便手頭緊張,他還是咬咬牙籌錢將他送到了國外去。
這麼多年來,工廠雖然算不上揚光大,但長時間下來,多少也積累了一些客戶,算得上穩定。
如果他更務實,而不是那麼貪功急進的話,這家廠子不一定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