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師姐的劍一個時代的結束(一)(1 / 2)

方少謙回了下榻的客棧, 輾轉反側了一宿, 覺得有點傷心。

他們同生共死過, 站在全世界的對面。他接受她的臨終託付, 為她保守秘密那麼多年。還有“脫|褲子”那事兒……他為她丟了那麼大的臉。結果楊小夕這臭丫頭, 居然因為個小妖精記恨少爺。

少爺生氣了, 不跟她玩兒了。

第二天一早, 方少謙便吩咐仙靈宮眾人收拾行李,啟程回東海。他自己卻還是要去跟楊夕做個道別。

畢竟,以後又不是江湖不見了。

然而走進楊夕的院子, 方少謙就現了不對頭。

楊夕的院子大門敞開,二門也開了一半,走進屋裡一看, 床鋪都亂著, 楊夕卻不在。

這明顯是出了什麼事情,突然走的。

出了什麼事兒?方少謙一驚。

忽然, 銅鐘的鳴響從崑崙山的方向傳來。方少謙把頭探出窗外, 只見如寶塔一層層堆疊的崑崙浮島上, 驀地從上而下掛下了數不清的白帆。

那白帆厚重寬大, 嘩啦啦都落下來, 像沉重的幕布。

洗劍池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駐足, 幾聲驚呼之後,人生驀然鼎沸起來。而後就有不少人騰雲駕霧腳踏飛劍地往崑崙方向趕去。

方少謙跑到大街上,隨便拉了一個人問“怎麼了?這是崑崙出什麼事了?”

那人告訴他“不是出事了, 是有大能要坐化了。崑崙戰功彪炳的弟子去世, 是要掛白帆的,多少戰功多少道帆。而你聽到的這個喪鐘,就是算歲數的,喜喪才鳴鐘。是壽元盡了,沒出事。”

方少謙有點愣地轉過頭,看崑崙山上那鋪天蓋地迎風飛舞的白帆,這得是多少的戰功?

耳旁威嚴莊重的撞鐘聲連綿不絕,仍未停歇。

街道上就有人小聲議論,

“這都多少聲了,早過了千了吧。”

“是蘇老吧,他那一臉老褶子,能熬到今年都算精神健旺了。”

“八成兒是。”

“走,去喝個喪酒吧。蘇老也算咱們洗劍池的自家人了。”

方少謙怔愣了半晌,忽然腳踏空步向著崑崙峰上飛去。

大長老蘇蘭舟行將坐化,這在崑崙並不是什麼秘聞。

早二三百年前,他就已經逐漸地天人五衰,在準備了三兩次飛昇都大劫都不了了之之後,也就慢慢地息了最後一搏的念想。

那些年富力強,境界到位的修士,都是壽元沒到,自動自迎來天劫的。天劫之下,如鯉魚見龍門,一念飛昇,一念身死。

而如蘇蘭舟這樣,在合道期耗了幾千年慢慢地開始老了,天劫還遲遲不至,多半都是飛不成的。但修士這輩子,都修到合道了,能有幾個甘心認命呢?

合道修士的人設或許不盡相同,但他們的人生經歷卻大體可以用同樣的順序來概括。從練氣、築基、通竅、金丹、化神、元嬰、反虛,一路上來毫無例外的萬里挑一。光是努力的天才還不夠,還得是個頂個的運氣怪。

既然一直都是“我行”,這一次憑什麼就不能再一次呢。

這些人的一輩子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最後偏偏成了的經驗,也都是不少的。

所以一般的合道期修士,總是會找些人為的辦法,強行催動天劫的降臨。再與那煌煌天意最後一戰,再搏一次自己是不是萬里挑一。

但蘇蘭舟卻不怎麼熱衷於此。雖然剛合道的時候也有過對飛昇極有野心的年月,但是當現自己最終不是老天最寵愛的那個崽子的時候,他就不由回顧起一生給自己做了分母的那些人,和自己為了成為分子從而錯過的那些人。然後他就起了些別的念頭。

那兩次勉為其難的準備渡劫,還是被花紹棠和江如令聯手抽了兩頓的結果。可是脾氣好的人,未必就不倔強,只是他的倔強屬於路遙知馬力。

然後蘇蘭舟就開始沉迷煉丹。

古往今來英明神武的帝王們,終有一天覺自己其實並不能“萬萬歲”的時候,不約而同選擇的那條路。

花紹棠無比地失望,“大師兄,如果你只是想活得久一點,哪怕兵解求散仙也好啊?”

蘇蘭舟皺著一臉當時還只是淡淡的褶子,笑了笑“我兵解成功的希望也不大。何必浪費那些時間和資源。”

江如令冷冽著眉目,氣得兩手都抖“那你覺得做什麼不浪費時間?煉丹?”

蘇蘭舟想了想,然後慢慢地說“我想把一切都還給他們。”

花紹棠一呆“還什麼?”

蘇蘭舟緩緩地道“一切。”

於是江如令也傻了“還給誰?”

蘇蘭舟輕輕地說“這個世界。”

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末夏初,崑崙特有的曬在石頭上,暖融融地燙。只是少了點自然的生機。

崑崙山上只有人。

……和人養的兔子。

……現在還有人養的貓。

跟其他門派的仙山福地相比,崑崙漫山遍野的芥子石,到底是犧牲了一些生氣的。所以崑崙鼓勵弟子出門歷練,甚至鼓勵弟子學成離山。

因為崑崙的人太多了。

而崑崙山的靈氣並不夠這麼多修士一起啃。

可是蘇蘭舟喜歡熱鬧,不願人走。少年時四處歷練就曾經羨慕過仙靈宮的無上浮島,七十二仙山,三百零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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