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陰謀(三)(1 / 4)

景天享的突然飆, 讓邢銘和景中秀都愣住了。

尤其是景中秀。

印象中, 逍遙王爺從沒有這麼吼過他。雖然景天享在現自己的世子對於對戰戰陣、兵法毫無天賦, 也沒有什麼興趣下苦功的時候, 他失望了能有大半年。但是這位沉默內斂父親, 從未當著兒子的面, 罵過他廢物。

邢銘看了有點呆的景中秀一眼, 又看了看仍然面色泛紅的逍遙王景天享。

悄咪咪抬起右手,輕飄飄一巴掌拍在景天享的肩膀上。

“咣噹!”

直接就給景天享拍到了地上。

景天享雙膝跪碎了崑崙書院二十幾塊地磚,裂縫呈放射狀一直延伸到書院藏經閣門口。嚴諾一進去交代了幾件事情, 剛要推門出來,一眼看見延伸過來的裂縫,又嚇了一跳, 跳回去了。

還下意識關上了門。

旱魃進階是極容易的, 但是邢銘一直壓抑著修為停留在元嬰。這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

但是因為邢銘自當年崑崙蜀山大戰,到十年前的南海抗怪, 一直是以睿智、清醒、智計百出的智囊形象出現, 和6百川的一戰也只有極少數最終撤退的斷後者圍觀。所以鮮少有人知道, 旱魃純以肉身力量, 就可以毀城滅池, 為萬人敵。

當年的小殭屍在縱橫戰場、攻城掠池, 助景氏奪得天下的時候,可是半點兒法術也不會,從未修煉過的。

但景天享是知道的。

不僅僅因為他是大行宗室。還因為當年, 在邢銘還不是戰部座的時候, 景天享還是個毛頭小夥兒的時候,邢銘有事沒事就往他家裡竄,老想把他拐回崑崙,而他也始終有點猶豫。這是他們走得很近,防備還少的那個年代,兩人之間樂此不疲的一個“遊戲”。

“天天兒,你這小身板還是不行啊!”

“努力練過了,照牲口比還差點兒。”

“嘿呦!你這不是挺認可我們掌門言論嘛?跟我回崑崙呆兩年吧?我看你這一臉笨嘴笨舌的光棍兒相,就覺得你跟我們門派的氣場特別之合適!”

景天享“……”

其實景天享一直都知道,邢銘就是欺負他最笨,拌嘴說不過兩個回合,打又打不過。大邢軍神堂而皇之擠進他家裡蹭吃蹭喝,佔他的便宜,還讓皇帝對他戒心愈重。可景天享也就只有在吃食安排上,無聲抗議自己的不歡迎。

住宿沒用,給邢銘安排個柴房什麼的,這不要臉的就能擠進主院兒跟逍遙王同榻而眠,美其名曰徹夜長談。其實吃食抗議用處也不大,畢竟崑崙弟子都是上頓土豆,下頓土豆的。比土豆更差的,逍遙王府上下也真是找不著了。景天享又拉不下臉來,讓自家廚師上山去挖野菜……

可儘管他一直都吩咐全家不用對邢銘客氣,他卻總是在聽說邢銘又雙叒叕來了的時候,坐在書房裡忍不住……高興。

而在崑崙邢座眼裡,逍遙王這一門兩父子,都十分地招人兒……欺負。

景天享招人兒得比較隱蔽,因為他太能忍了。

就是成了親跟老婆吵架,老婆已經氣瘋了,他還一言不純捱罵的那個款式。“一臉光棍相”邢銘是認真的。

忍耐孤寂,忍耐辛苦,忍耐乎於心的各種悲喜。不論你怎麼捉弄他,他最多隻是躲,連你來我往都沒有。只有死皮賴臉不停地煩他,才能慢慢在他面前刷出親密值。

也是非常神了。

邢銘在某一次拿著崑崙玉牌,悲催半開地跟景天享抱怨,師父居然給他存的名字是牲口。當時邢銘跟景天享還不熟,在他看來,一起罵老師、罵家長、罵上司絕對是拉近關係最快的方法。他以為景天享會開口跟他吐露當朝皇帝的不是。

結果景天享默默了一會兒,不知被撥動了哪根兒心絃,居然用有點羨慕的語氣安慰他“你師父跟你,很親近。”

邢銘整個人都震驚了。

並由此推開了景天享心門的一角,窺見了他豐富、悶騷、又招人兒欺負的內心世界。

上一代逍遙王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從出生起就隔絕了自己的獨生子,所有與外界交往的機會。沒有一起惹禍一起扛事兒的朋友,沒有相互甩鍋輪班兒捱揍的兄弟,也沒有驕縱霸道或嬌氣愛哭的小青梅。寂寞而冷清的童年,如果他的父母不能給他足夠的關注,這樣長大的一個男孩子,他的內心必然是十分孤獨而缺愛的。從景天享的表現來看,顯然他的父母並沒有做得足夠好。

好在,他還沒有長成那種心中只有自己,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他的紈絝脾性。

他長成了一個,守在原地,做好自己,等著別人來搭理他的困獸。

邢銘的原則是,給予每一個蛇精病自主選擇,自然生長的權力。連花紹棠那種抖s的怪胎,都可以當他的頂頭Boss。只是有點點m的景天享,邢銘玩弄他玩弄得開心死了。那些年,他們是真的要好。

可惜,崑崙的展,白允浪的叛出,理所應當又措手不及。邢銘最終沒能等得起這頭固執的困獸,走出牢籠的那一天。

與之相比,景中秀招人兒得就明顯多了。

他的性格說白了就是有點欠兒。

一眼看過去,就是隻有最幸福的人家才能養出來的孩子,招貓逗狗的愛玩兒,不拿規矩當回事兒。表面上嗯嗯啊啊,你拿拳頭一嚇唬他什麼都應。實際上特別有主意,不逼到份兒上半點小虧都不肯吃,絕不給自己找罪受。

可他也從未真的怕過誰。

他真不想的,沒人逼得了他。不論是景天享握著父子人倫;還是景中寰拿著皇權大義;甚或邢銘告訴他你就是那個天選之子,你做夢都想出風頭的那種“主角”。

他雖然每次都猶豫,但真做選擇的時候沒屁用。

該慫還是慫,該懶還是懶,苟住自己才是他畢生的追求……

這樣的一個青年,本該是不適合崑崙的。

如果不是邢銘現了他性格里的那一點欠兒。

就是每當他覺得自己安全無虞的時候,他都要忍不住去管一下閒事兒。站在一個規定好的框框裡,他都要偷摸兒地探一下頭,摸摸那個邊兒。

就好像南海戰場,他突然跳出來阻止南疆十六州放怪,崑崙戰部上下跟他熟悉的人都很意外。唯有邢銘覺得情理之中,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是有大悟性的。

雖然最後他通常都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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