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點火,點亮一些,孫佩芳要看看孩子病成了啥樣。
就這一瞅,還真是被周歡說對了——孩子燒了。
從裡到外紅通通的,就跟被開水燙了似的,這麼形容不對,元寶像開水,現在誰碰她她就燙誰。
“舅母,快起鍋煮點藥,喜寶,你去下面撿兩個冰塊上來,三兩、樓先生得麻煩你們先出去了,我要給元寶換衣服。”
樓德華很是配合,小老頭搓了兩把臉就抱著三兩爬下車了,轉身就被孫里長請進了自家的馬車裡。
不大一會兒喜寶的冰塊也送過來了。
周歡二話不說就用自己的手套包在了外頭,解開了元寶的衣服,一塊冰放在額頭上,一塊放在元寶的懷裡。
“你這幹啥呢,孩子一直喊冷這是凍的,你咋還用冰塊,這大冷天的你妹受不住。”
周歡扒楞開手腳慌亂的孫佩芳,有理有據道“此一時彼一時了舅母,你沒看元寶一直喊熱嗎,她渾身太燙了靠這中藥就太慢了,得先給她身子降溫。
你們把門簾守好別讓那賊風進來。”
物理降溫周歡就沒指望他們聽得懂,可眼下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元寶的病來的太突然,這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個能給她泡澡的地方。
此時此刻,周歡才現,他們的隊伍裡什麼能人異士都有,就是缺了路上最重要的一位,大夫。
反正也是半個不死之身了,當初就應該衝進縣衙把吳又仁帶出來。
有了他在,無論如何全家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手忙腳亂。
孫佩芳手哆哆嗦嗦的,眼神一會兒看看鍋,一會兒看看元寶。
舌頭頻繁的舔嘴唇,給周歡都看著急了。
“舅母,你別慌,元寶肯定會沒事的,喝了藥就好了。”
人就是不能聽勸,周歡一說完,孫佩芳心裡的委屈一下就被放大了。
她儘量剋制著,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咱們怎麼就那麼倒黴,先是你差點被賣,接著就是你老舅被打,剛賺點錢以為能過好日子了,瘟疫又來了。
咱們逃命的日子裡沒有一天是好過的,這雪山裡每天我都凍得受不住,還得起早貪黑的給大傢伙縫衣服。
我都把我的棉花悄悄掏出來給元寶了,可孩子還是一直喊冷,我這做孃的……實在是太沒本事了。”
哭聲被壓在嗓子眼裡,周歡看了都心疼。
她沒有插話,她知道堵塞在心裡的東西早晚要洩,要不大喊一場,要不大鬧一場,如若這些都對他們這些原住民太瘋狂,那周歡就默默做一名傾聽者。
讓孫佩芳把心裡的委屈訴說完。
“我生喜寶的時候家裡還有點爹孃留下的閒錢,怎麼的也能一天吃上一個雞蛋,可我生元寶的時候年歲也大了,家裡條件也不好了,吃不著啥吃的,所以元寶的身子才這麼差。
怨我,都怨我。”
“孃親……”
元寶的聲音像蚊子一樣有氣無力,孫佩芳得知孩子尚有意識在忙是擦乾了眼淚換了周歡看鍋,自己挪到了元寶跟前將孩子抱在了懷裡臉貼臉的去感受孩子的溫度。
“元寶這樣受不住的,我去喊爹。”喜寶說完就要下車,被孫佩芳瞪眼睛攔住。
要是孩子能好些就別折騰朱五六,他那刀口雖然不深但也不能抻著容易開裂。
他這來這能幹啥?只能乾著急。
可俗話說那女兒就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朱五六受傷後不敢翻身,渾身累的睡的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