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百里卿言手中的白玉杯應聲而碎,那碎片深深的扎進他的掌心,但卻彷彿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一般。
失蹤……失蹤……她失蹤了……
堂下的人皆不知究竟生了什麼,本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而見了百里卿言如此失態的模樣,所有在場的鳳麟閣長老也不由有些惶惶,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只聽得“刷”一聲,堂下諸人再轉眼看向主位上的盟主時,卻現那裡早已空空如也。
與此同時,一道冷冽肅殺的黑影已經瞬間移到了大堂門口拂袖而去。身後,吟風和影衛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見狀,所有人皆是一臉懵逼,完全摸不著頭腦,視線不約而同的全部落在了今日的東道主孟遠身上。
出乎意料的,面對盟主的“憤然”離席,孟遠竟絲毫沒有不悅的意思,反倒是轉向他們,安撫性的開口,“想必……是雲水山莊出了什麼事。既然盟主不願知會我們,那便不要多問了。”
頓了頓,他起身走到了堂內中央,清了清嗓,“夜色已深,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好。”
“也罷,那便告辭了。”
堂下的諸人一片附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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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山莊。
“吱呀——”
百里卿言陰沉著臉,猛地踹開了書房房門,疾步走了進去。
屏風後的軟榻之上,空無一人……
屋內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空氣中還繾綣著一股濃郁的檀香。
身後,驟然出現了一名黑衣影衛,半跪在百里卿言腳邊,聲音低沉,“盟主,屬下辦事不力,甘願領罰。”
百里卿言的雙手微微收緊,手背上的青筋已然暴起,卻還是強壓著內心的暴戾,穩著聲音問道,“可回卿雲閣,落玉軒尋過?”
“屬下一一尋過,並無少夫人的蹤跡。”
“……可有外人侵入的痕跡?”
“屬下……不曾現,只在地上現了這張紙……”影衛垂頭,抬手將那薄薄的一張紙呈了上去。
百里卿言呼吸一窒,接過信紙,一眼便瞥見那紙上僅有的一行字,字跡熟悉。
——生乃隨心門之人。
百里卿言周身的氣息一沉,內力瞬間震碎了手中那薄薄的一張紙,粉碎的紙屑從指尖溢位,輕飄飄的散落了一地。
她真的……又一次棄他於不顧,又一次……離開了……
心口一股血潮驀地湧了上來,讓他喉口一甜,體內的真氣竟又開始出現了從前曾經有過的波動,緊緊蹙著眉,像是在承受著難耐的痛楚,百里卿言的面上浮起絲絲痛苦之色。
回想起自己離開之前,女子冰冷而略帶恨意的眼神,他的眸中再次掠過一陣陣陰戾的駭浪。
為什麼,要這樣離開……
為什麼等不及他的解釋,便選擇離開……
究竟是真的失望透頂,還是從來就沒有甘願留下來過?
百里卿言的思路漸漸偏離到了另一個方向,眉眼間的陰霾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他可以接受蘇涼的冷漠,可以接受蘇涼的憤怒,但唯獨不能承受她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離開”對他而言,彷彿就像一個逆鱗。
可以讓他喪失一切理智的逆鱗。
“莊主……”
身後,影衛突然恭敬的喚了一聲。
百里卿言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攥著手,面色煞白的站在屏風邊,緊繃的下顎透著絲絲徹骨的寒意。
書房門外,百里期緊蹙著眉,緩步走了進來,沉聲道,“此事不可外揚,若是讓人知道了盟主夫人失蹤,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萬一有人追查到與隨心門有關係,於你於她,都不利。”
見百里卿言依舊沒有絲毫反應,整個後背都僵硬著,百里期不由嘆了一聲,“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我已下令封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百里卿言默不作聲,隱在劉海下的一雙眸子晦暗不明,閃著冰冷的光澤,束的金冠也在屏風邊投下的陰影中黯然失色,眉眼間除了冷峻,更多的卻是讓人只看一眼便不由心疼的頹然,彷彿哀莫大於心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