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埋好的棋子?是埋在淳于瓊身邊?”公孫瓚問道。
這個當年的西園八校尉之一也算是有些名頭,早早的在他身邊埋下棋子也說的通。
荀攸搖了搖頭,“是埋在鞠義身邊。”
公孫瓚一愣,“鞠義不過是個自涼州來的小人物,如何值得你在他身邊埋下棋子?”
之前鞠義在冀州雖然有些戰績,可絕比不上袁紹最為倚重的河北四庭柱。
荀攸笑道“我原本也不曾注意到此人,是主公要我在他身邊安插諜子。當時我也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如今看來,主公當時真是走了步妙棋。”
公孫瓚點了點頭,倒是也不曾多想。相交多年,在他看來,劉備作出什麼事來都不稀奇。
終究不會害他。
他笑道“昔年我與玄德一起求學之時,他便常有驚人之舉,倒也算不得什麼新鮮事。”
荀攸點了點頭,“此人是文和親手埋下的棋子,在鞠義手下潛伏多年,深得鞠義信任,也不是個尋常人物。既然如今已經動用此人,想必淳于瓊很快就會出兵。你還是要早早的做好準備。”
公孫瓚笑道:“即便只用白馬義從,要對付鞠義也是簡單的很。更何況如今延之的陷陣營也在。”
…………
數日之後,雙方約戰於界橋。
公孫瓚以兩萬步兵列成方陣,左、右兩翼各自配備騎兵五千餘人。
最前方,是高順統率的八百陷陣。
淳于瓊則令麴義率八百精兵為先鋒,以強弩千張掩護麴義兵,他親自統領步兵萬餘在後。
兩陣相撞,以鞠義大戟士先對高順陷陣營。
鞠義的大戟士多習涼州戰法,深諧羌人弓箭投槍之術,頗似羅馬的方陣,鞠義從中又有所改良。
所以鞠義說大戟士是以騎射為主的白馬義從的剋星,其實半點也不為過。
而陷陣營則不同,陷陣營本就是重甲兵,劉備在青州經營多年,早已給高順的陷陣營配上了全身的重甲。
加上高順的訓練,如今陷陣營的靈活也許比當初還差上少許,可論及陷陣的本事,比當初強上的不只是幾分。
界橋之上,身處後軍的淳于瓊望著陣前那些如同鐵罐頭般的陷陣營,心中已經升起些悔意,同時在心中怒罵那個揮金如土的青州牧劉備。
要知這些人身上的全身甲,不僅極其損耗錢財,而且費時費力,更主要的是即便製造出來了,也極有可能只是放在庫房中吃灰。
一來這甲胃極為沉重,即便是不計錢財的製造出來,可卻未必能尋到足以披掛這身重甲的強壯之士,即便尋到了,平日裡要養著這些軍士也是一筆極大的開銷。
二來,即便是能尋到足以披掛這些甲胃的壯士,錢財也足以支撐的起這些人,可這些重甲士極為笨重,一旦陷入戰場之中,為群兵所圍,進退不得,那便只能是待宰的羔羊,鈍刀子切肉,等死而已。
所以這些重甲兵卒只可用於某些地形特殊的戰場,若是平時的開闊地,只怕連敵人的衣角都難碰到。
想到此處,淳于瓊又咒罵了劉備一聲。
如今這處界橋戰場,偏偏是最合適這些重甲士的戰場。
界橋狹窄,兩翼軍馬難以施展,即便有再多軍馬,也只能做一個壓陣之用。
他們之所以選定此處作為戰場,為的就是壓制公孫瓚那善於騎射的白馬義從。
而狹窄戰場的另一個好處就是,一旦公孫瓚戰敗,其手下的兵士為了逃命,定然要相互踩踏,到時公孫瓚帶來的兵馬越多,傷亡也就越大。
只是不想如今卻是有些作繭自縛了。
現在即便是淳于瓊想要退走,也不敢輕易下令撤軍。
與在後面壓陣的淳于瓊相比,身在陣前的鞠義反倒是沉穩許多。
這個遊歷過大半個天下的中原漢子抬手抹了抹嘴角,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笑意。
他半生飄零,所求者何物?
唯功名富貴耳!
對手越強,若是能戰而勝之,那便是天大的富貴。
如今功名富貴,近在眼前!
鞠義攥緊手中的長矛,轉頭看向一旁的陳衡,輕聲笑道“看來今日是天要助咱們功名!阿衡,隨我殺穿敵陣!”
陳衡點頭應下,只是讓到鞠義身後時,年輕人微微低頭,眼中有陰冷晦暗之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