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露出古怪的神情,從後邊一把抱住於靜瀟,接過她的藥鏟向草叢裡虛砍幾下。
“娘子莫怕!”
於靜瀟攀住白煦的脖子,恨不得腳不沾地,“走了沒,走了沒?”
白煦一邊摟著她,一邊繼續揮舞藥鏟,“沒有,還在那呢!哎呦,跑你腳邊去了。”
於靜瀟就覺什麼冰涼的觸感蹭到了自己腳踝,當即嚇得失聲尖叫,再顧不上矜持,完全縮入白煦懷中,任由他單臂將自己抱起。
雙腳離地後,於靜瀟多少有些安全感,便探出頭來向下張望,哪裡還有蛇的影子!
忽然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心頭,從前,她和白煦在那個亂葬崗時,好像也生過類似的一幕……
於靜瀟立時扭過頭去看白煦,只見他笑得活似偷魚的貓。她哪還不知道,他是在有意嚇自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便用力狠擰了一下白煦環住自己的手臂。
白煦吃痛,立時放開了她。
於靜瀟悻悻地撿起藥簍,背上就往家走。
白煦詫異地問“娘子,你不採藥了嗎?”
於靜瀟頭也不回地道“採夠了,不採了。”想了想後,又補了一句,“這一冬的藥都夠了,以後也不用採了。況且,這山上有蛇。”
聽不見對方的搭話,於靜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白煦一臉失望地默默跟在後面。
特麼,丫這是啥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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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個月過去了,白煦的病情和箭傷已經徹底痊癒,在於靜瀟每天三大海碗的魚湯滋補下,臉上也長出點肉來,不似之前的瘦削。
於靜瀟替漁村裡一個難產的孕婦順利接生出一對兒雙胞胎後,孕婦家裡的人對她感恩戴德,就送了她一對兒能生蛋的野山雞。
許是因為醫學生出身,總是荼毒小動物,所以於靜瀟一直沒什麼動物緣,也就沒養過**物。
頭一次養雞,她還著實有些新鮮,在後院開闢雞舍時,於靜瀟有些好奇地伸出小爪子去逗弄那隻翎羽鮮豔的公雞。
這種野生的公雞,最是兇猛,眼見於靜瀟伸手來糾自己的毛,毫不客氣地回頭就是一嘴。
她嚇得向後一彈,卻倒黴地踩中了地上**舍用的榔頭,腳腕登時一疼,扭傷了骨頭!
白煦在屋中聽到於靜瀟的慘哼,立時跑了出來,眼見她坐在地上揉腳,便過來將她扶坐到一旁的竹凳上,問起原因。
於靜瀟呲牙咧嘴地活動著腳骨,將事情說了一遍,白煦皺了皺眉,慢慢的脫去她的鞋襪,只見於靜瀟的腳腕腫得老高,顯然是這一下扭得不輕。
白煦跟在於靜瀟身邊,時常見她幫村民處理跌打扭傷,便學著她的樣子將草藥搗爛後,慢慢塗抹在她的腳上。
於靜瀟看著他屈膝蹲跪在自己面前,將自己的腳放在膝蓋上,小心翼翼地揉著她的腳踝,塗抹著草藥,那認真的表情彷彿他捧在手心裡的是一件奇珍異寶。
不知怎的,她的鼻子竟有些酸,希望這一刻永遠停駐。如果他們真的只是一對兒尋常的夫妻,過著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該有多好……可他不是普通人,有自己的責任,也有已經娶了的側室,所以,他終究有一天會離去……
他現在的溫柔,對她便好似鴆酒,越是醉人,毒起來,越是致命……所以她只能冷起臉來抗拒,而且她一直是這樣做的,但在這一刻,她不想破壞現在的感覺,就讓她稍稍放縱一下吧。
白煦細緻地抹勻草藥後,一抬頭,就看到於靜瀟微微泛紅的眼,愕然道“怎麼了,還很疼嗎?”
於靜瀟扁了扁嘴,“是啊,很疼。”心裡,很疼……
這時,那隻不知死活的大公雞還得意地打了個響鳴。
白煦的臉色隱隱泛黑,一個凌厲的眼風掃了過去。
動物的感覺最是靈敏,察覺到那不同尋常的殺氣後,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大公雞,立時耷拉下腦袋,偃旗息鼓起來。
於靜瀟扭傷了腳,家務活兒自然是再也做不了的了。她看著男人乾淨利落地釘好雞舍,隨即又有些生澀笨拙地收拾海魚,洗洗涮涮。一時間,覺得人世間最尋常的幸福,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第二日一早,於靜瀟坐在**頭,架著傷腳,百無聊賴的盯著窗外呆。這時,白煦一身短衣打扮出現在她面前。
於靜瀟愣了愣,“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白煦氣定神閒道“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