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不知跑哪兒去了,估計是去彙報今天廟裡來了豪客。
盧燦探手將這隻膽瓶拿起來,又將塑膠花取下,高度十五公分,造型端莊,秀麗。
通體施有米色釉,器身開有米色紋片,即金絲鐵線紋;瓶小口口徑2公分多點,長頸,溜肩,圓腹,腹徑八公分左右;腹下微垂,底為圈足,足徑五公分,圈足上端寬而下端窄,稍作斜形,有一種手捏不起的感覺。足底一週無釉呈黑色
好東西!真的是宋汝窯膽瓶。
實在想不明白,這件好東西,怎麼流落到達爾文這個偏僻城市,還在這座寺廟中出現?
他拿著這件膽瓶在愣神,溫碧璃已經起身,“阿燦,這瓶子……”
“宋代汝窯。”盧燦苦笑。
之所以苦笑,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如果還是放在家之前,絕對會往懷裡一塞,扭頭就走,管他什麼佛神。可時至今日,再做這種行為,他自己心理的那道坎也過不去……
“啊?宋汝窯?”耳濡目染,溫碧璃當然明白宋汝窯的珍貴,旋即明白盧燦的難處。
她接過膽瓶上下打量著。
盧燦很清楚她看不懂,不明白她搞什麼,只見她掏出手絹將瓶子仔細的擦拭一遍後,放在案桌上,然後又從案几上取下卦卜,再度跪在蒲團上,嘴中唸唸有詞。
這次,盧燦聽清楚她念什麼——“康公大人在上,信女溫碧璃有請康公大人見諒,您座前的這件瓷器很珍貴,放在廟宇中,恐有不測,小女子請您開恩,賜給小女子,我一定重修廟宇,為您還有另外兩尊神靈,再塑金身!如果您同意,請賜給我順卦!”
說完,她再度叩頭,然後拿起卦卜,繞著圈打卦。
合著向菩薩求?用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和菩薩換這尊瓶?
盧燦被她逗得想笑,又被她的打卦莊嚴,弄得心情還有點緊張。
“咔吧!”卦卜落地,一陰一陽,還真是順卦!得,算菩薩答應了!
溫碧璃起身,拿過案几上的瓶子,嘻嘻一笑,“阿燦,菩薩答應了!”
暈!盧燦一拍腦門,哭笑不得。不過,這也是解決辦法。
他接過瓶子,又對門外的阿木招招手,讓阿木收起來,至於那多塑膠花……自然要毀屍滅跡。
等盧燦跪拜完畢,溫碧璃又笑著問道,“阿燦,這座列聖宮全部翻修加蓋,你估計多少錢?”
其實就是問這隻瓶子,行價多少。
盧燦也裝模作樣打量一下,“八萬九萬澳元差不多!”
“修好點,十萬吧,這筆款我出。”說完,她還真的從手包中掏出支票本,就在康公像前的案几上,認真填寫起來。
與神佛交易,盧燦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關鍵是菩薩還“答應”——想要一次性完成順卦,只有三分之一的機率,難度不小的。
三大殿拜完,盧燦和溫碧璃又回到後院中,在銅爐中插上香火,又將鞭炮點燃,“噼噼啪啪……”響聲震動。
這時,那位青衣廟祝領著一位六七十歲的老者進來。
老頭子下臺階就抱拳拱手,笑容殷切,“小兄弟,方便介紹一下您是東南亞哪家的公子?等哪天我們重修列聖宮,也好將您的家族,也磕在功德碑上!”
盧燦連忙也拱手致禮,“香江,納德軒珠寶的盧家。您老貴姓?”
興許是達爾文這地兒太偏僻,興許是這位老頭子太久沒挪窩資訊不通暢,他竟然想了好一會,愣是不知道納德軒珠寶盧家是哪家?
好在他還不算糊塗,馬上笑道,“哦哦,香江盧家呀……老朽張顯南,祖籍大浦茶陽。小兄弟來達爾文做生意的?”
盧燦已經很久遇到沒有這種尷尬——自報家門後對方沒反應!看來,盧家和自己的聲望,還是不足啊。他笑著回道,“張老出來幾十年了吧,還能說得一口客家話,真是鄉音難改呀!”
大浦是梅州旗下的一個地區,而梅州又是典型的客家之鄉。
“是啊是啊,我是客家人來著,小兄弟見識廣,老頭子我就不行囉。”
估計他也意識到盧燦的來歷很不凡,可是,他真的沒想起來什麼香江盧家——年輕時張顯南也曾經滿世界到處跑,可是在五六十年代東南亞的風波中,出了點事,又受了點傷,家族將他安排到達爾文避禍,同時負責這邊的小生意,遂即封閉起來。
納德軒珠寶崛起才幾年?達爾文又沒有納德軒珠寶店。
故此,他真沒聽過。
他在便往回圓剛才的尷尬,又道,“達爾文位置偏,我老了,不怎麼出門,他們就安排我擱這邊,照看這座寺廟。哎,老了老了!”
這種小尷尬,一笑而過,盧燦又怎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他笑著問道,“張老,這座寺廟是您家的家廟?”
這寺廟有百年曆史,怎麼可能是家廟?
盧燦是故意這麼問的,為的是稍後提及的十萬澳元重修廟宇的款項——溫碧璃在菩薩面前許下的可是重修廟宇,而不是被某些人給瓜分了。
“不是不是!這座廟的歷史可不短了。”張顯南搖搖頭,又指指廟祝,“早先是他們達爾文潮汕商會的人在打理,二十年前我張家籌資,又修過一遍。這不,潮汕商會他們客氣,把我也列成廟裡的小管事。今兒聽說你來了,我住得近,他就把我喊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