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果子,讓她掛念了十幾年。
明蘇可真夠狡猾的。
半月禁足,很快過去。
解了禁那日,後宮妃嬪們前來請安。
名為請安,但眾所周知,妃嬪們也存了試探之意。
皇帝今年四十有六了,膝下的皇子有五位,五位皇子無一是嫡出。如此一來,皇長子便佔了禮法大義,高出其餘四位皇子一頭。可惜皇長子母家卑微,於他毫無助益,而他自身,也性情綿軟,不得皇帝青眼。
除皇長子外,還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九皇子。
九皇子年幼,而今不過兩歲,難與四位兄長相爭,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中則以德妃所出的三皇子與賢妃所出的五皇子呼聲最高,最具人望。
但不論他們如何出挑,論起名分來,都差了皇長子一頭。
於是空缺了五年的後位,最終落入何人之手便至關緊要起來。德妃與賢妃為後位爭鬥不休,都想入主中宮,好讓兒子以嫡出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當上太子。
這兩年,宮裡宮外也都盯著仁明殿,皆以為後位歸屬不是德妃,便是賢妃。既是看陛下看好哪一位皇子,哪一位皇子的母妃便能成為皇后。也是看陛下中意哪一位妃子,哪一位妃子所出之子便能成為東宮。
母與子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爭鬥也日益激烈。
直到年初,皇帝突然下詔,冊立前國子監祭酒之女棠玉為皇后。
既不是德妃,也不是賢妃。
眾人皆措手不及,意外之餘,不免都等著看一看這新皇后究竟是什麼人。
誰知,皇后一入宮便是禁足。
妃嬪們少不得看了場笑話,說幾句小門小戶就是上不得檯面,新婚當日竟就惹惱了陛下。但看笑話歸看笑話,眾人對皇后的好奇是一絲不減的。
半月時間一到,妃嬪們便照著慣例前來問安了。
雲桑擔心皇后緊張,梳妝時在邊上說了不少幾位高位妃嬪的喜好。
鄭宓聽著,發覺宮中的高位妃嬪依舊是那幾位。想來也是,後宮位次有限,皇帝畢竟四十六了,在位三十七年,陸陸續續地冊封,位次早已滿了,新進的美人再得寵,也只能在底下先熬著。
“今日是闔宮拜見,陣仗不小,娘娘儘可從容,一個個拜見下來,能說話的機會也不多。”雲桑輕聲安撫著。
鄭宓承了她的好意:“多謝姑姑提點。”宮裡位高的女官、宮女是要受底下一聲“姑姑”的尊稱的,年幼的皇子公主們,相處得好的主子們,私底下也會喚一聲姑姑。
雲桑惶恐,忙福了福身:“這是婢子分內之事。”
鄭宓笑了笑,哪有什麼分內分外,不過是用心不用心的區別罷了。
對她好的,她都會記得。
拜見開始,果真如雲桑所言,能開口的機會不多。大殿內外烏泱泱的都是人,高位妃嬪打扮得莊重得體,在殿內有個座,位低些的則個個花枝招展,站在殿外恭候召見。
鄭宓一個個看下來,德妃賢妃最是尊貴,神態間自然矜驕些,相互間打著機鋒,對皇后也只面上的尊重罷了。
多數人都是來看熱鬧的,對皇后說不上多敬,但有宮規壓著,也不敢放肆。
皇帝年高,高位的嬪妃也多不年輕了,歲數有了,人的氣勢也就養成了,相對而言,鄭宓這年紀,只能說是稚嫩青澀。
只她也不在意,依舊細細留意著妃嬪們的神色話語。
直到看到了淑妃。
“臣妾拜見皇后,皇后千歲。”淑妃跪拜於殿中。
滿殿肅靜。
要說德妃與賢妃最尊,因她們來日,可能會成為太后,那淑妃便是如今最得勢的妃嬪,信國公主在前朝比哪一位皇子都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