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講, 太子爺今天可是什麼也沒說。”
池縈之哭笑不得地謝絕‘體格長成樓思危’的可能性,“再說,年後送完了禮, 我們就要啟程離京了。”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說完了她自己倒是微微一怔。
守心齋的日子過得規律而平靜, 她安穩地過了幾天和其他兩位世子同進同出的日子, 不知不覺裡把現實的京城生活和夢裡預示的狗血劇本割裂開了。
自從當天外苑鬧了一場, 東宮再也沒有單獨召見過她。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京城太子線提前結束了。
然而, 狗血劇本里出現的四角雕蓮花沉香木盒道具,卻突兀地出現在守心齋的暗格裡,彷彿一個晴天驚雷,讓她對於太子線提前結束、年後返程回西北的事實……突然不敢像昨天那麼確定。
她想了半天,最後糾結地問沈梅廷, “是吧?送完了禮, 過完了新春, 我們是能啟程離京了吧?”
沈梅廷靠在窗邊,攏著袖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還是那句話,京城裡我說的話不管用啊。太子爺剛才在的時候,你怎麼不當面問呢。”
池縈之小聲說,“誰敢問他。”
樓思危連連點頭。
就連向來自視甚高、不屑附和他人的韓歸海,也微微點頭。
但沈梅廷的想法不一樣。
“池表弟啊,如果是旁人來問我,我一個字也不說;既然你來問我, 那我就回答你,這等大事, 你該直接問他。”
沈梅廷對守心齋裡的三人說道,“我沈某人今天的最後一句話撂在這兒了,太子爺如果要處置你們,早處置了。你們要防備的,不該是東宮。”說完跑出去招呼人手忙著收拾桿秤去了。
守心齋裡剩下的三位世子面面相覷,半天沒有人說話。
……
宮裡發生的事情向來瞞不了太久。
京城裡各家奔走找路子探聽訊息,關於遼東王的祝壽賀禮出了事的相關細節,陸陸續續地打聽出來。
會誦經的罕見純白鸚鵡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在籠子裡腹瀉不止,入宮面聖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掙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死了。
遼東王當天便被扣在宮中,至今沒有放出來。
陛下當場雷霆大怒,據說當晚便氣得舊疾重發,又病倒了。
至於後續如何,被羈押在宮裡的遼東王會不會被降罪,如何降罪,沒有人知道。
池縈之倒是沒有遣人打聽,但是同住的其他人都坐不住啊。
樓思危在守心齋得了訊息,當晚便派出了許多人手在京城裡四處奔走找路子打探。打探完了還過來找池縈之商量,一驚一乍的,攪合的她整晚上沒睡好。
“遼東王的事太蹊蹺了。一路都好好的,到了面聖當天,突然就出事了。哪有那麼巧的事呢。肯定是有人暗地裡搞他。”
樓思危在花廳裡不安地來回踱步,“叔啊,你覺得到底是誰要搞遼東王?搞倒了遼東王,下一個要搞誰?會不會是我們。”
池縈之坐在交椅裡,被他來來回回地晃得頭暈,忍著睡意安撫他,
“有句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在這兒犯愁有什麼用呢。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我去睡覺了。”
樓思危無語地瞪著她,半晌說,“這種時候還睡得著?你是真的心大。我愁得頭髮都掉了。”
愁得掉頭髮的不止樓思危一個。
旁聽到遼東王出事經過的徐長史急得扯下了一把頭髮。
他忍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對樓思危道,“樓世子,你們準備的壽誕賀禮……該不會在我們隴西王府裡吧?”
樓思危理所當然地說,“在啊!我們隊伍兩百來號人都在你們府上住著,東西當然全搬過來了。賀禮不放你們這兒還能放哪兒。”
徐長史手一抖,又扯掉了一把頭髮。
“那……那,樓世子加派人手看好了。”徐長史顫聲說,“如果貴府的賀禮出了事,隴西王府概不負責。”
被徐長史謹慎的態度影響到,樓思危也有些不安起來,起身道,“我現在就看看去。”
池縈之終於等到了樓思危告辭,站起身來,就要往後院方向走。
徐長史急忙把她攔住了。
“世子爺,別的事都算了,賀禮這樣的大事,還是多多謹慎吧。萬壽節就要來了,這十天乃是關鍵中的關鍵,咱們該準備些什麼章程應對著?”
池縈之有些詫異,停下來耐心地說,“目前這樣挺好的,不需要什麼額外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