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蘅沒什麼表情,安靜地吃著飯,對她的這些小把戲統統視而不見,脾氣好的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姜黎託著下巴,嘆了兩口氣。
她終究還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反覆盯著他看了兩下,還是道,“阮星蘅,你這麼好,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你呢?”
“怎麼了?”
阮星蘅偏過頭道:“有人和你說什麼了?”
也正是這時候,阮星蘅嗅到了淡淡的酒香味,他的視線從姜黎紅撲撲的臉上一掃而過,眉心微微皺起,“你喝酒了?”
“沒有……”
姜黎把整個臉都埋進手臂裡,只露出一雙眼睛。她也不知道在回答哪句話,語氣透著一種糊弄過關的乖張。
為什麼會突然想問這個問題呢?
下午的時候,姜黎又接到了宋麗萍的電話,電話裡說姜父突然有些不舒服,嚇得姜黎立馬就拎包從醫院裡移開。
結果回到家裡她才明白,這個理由不過就是宋麗萍騙她回家相親的理由罷了。
宋麗萍大約不相信她之前的那套說辭,直到姜黎把紅豔豔的結婚證扔在她面前,她才真的認清了這個現實。
她的女兒居然一聲不吭的揹著她直接結婚了。
宋麗萍氣的把面前厚厚一大資料都摔在她面前:“你自己隨便翻翻,我給你找的,哪個不比他條件強?”
姜黎隨手翻了幾本:“我看了啊,我覺得哪個都沒阮星蘅好。”
“他有什麼好,搞科研聽著好聽,能掙幾個錢?早出晚歸的,你們兩個日子怎麼過?”
時隔數年,宋麗萍對阮星蘅還是有諸多意見。
姜黎垂下睫毛,語氣很淡。
“我已經和您妥協過一次了,以後不會有第二次。”
“還有,我不愛他金銀滿身,榮光至上,我愛的只是他這個人。”
只是在江寧街區,對她伸出手,拉她出深淵的清雋少年。
……
阮星蘅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完全陷入了寂靜。他在牆角發現空了的酒瓶,瓶口指著的方向剛好是陷入熟睡的姜黎。
她大約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毛緊緊擰在一起,臉因為一直悶著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阮星蘅拉開她面前的椅子,聽呼吸聲,她睡得很熟。
只有這時候,他才會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她的睫毛輕輕顫著,阮星蘅伸出指尖,輕輕地撫了撫。
她紅潤的唇微動,於是他側過身傾聽。
“那你呢?”
阮星蘅自顧自說著沒有應答的話,他的眸長久地落在她的臉上,他心裡發瘋地想知道她是什麼想法。
可是就算說出口又有什麼用呢?
再多的甜言蜜語,該走的時候還是會走。
一生的承諾,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給過。
陽臺的門窗沒有關緊,風吹起紗簾,昏黃的燈光下他們兩個交疊的影子映在牆面上像是在熱吻。阮星蘅貪戀這片刻的靜謐,他希望時間靜止在這一刻,他們之間好像永遠都沒有過分離。
可是他心裡的貪慾實在是太多了。
想要看她生動的笑,想要她纏在身邊,想要聽她說喜歡。
陽臺的風鈴聲雜亂的響起,風揚起他們的頭髮。姜黎被這聲音吵醒,眯著眼睛抬起腦袋,模模糊糊地看見阮星蘅的小指纏著一縷她的頭髮。
她依賴慣他了,踢掉拖鞋伸手抱住他。
“阮星蘅,我好喜歡你。”
風帶來了他想要的答案,阮星蘅的神色驀然溫和。他拉過姜黎的手將她抱在懷裡,她像個找到家的雛鳥,乖順地蹭了蹭他的脖頸。
明明知道她是醉了,然而他卻還是會因為這隨口的話而有沉溺。
姜黎的手臂柔軟地纏繞在他的脖頸上,她不安分地踢掉搖搖欲墜的拖鞋,又因為太熱扯開了睡衣的繫帶。
被放在床上的時候,她神色有了片刻的清明。
她揉了揉眼睛,盯著阮星蘅已經摁上門把手的背影。
剛剛她的唇不經意擦到了他的臉頰,彼時的阮星蘅伸出手指輕輕摁住了她的唇。
那是姜黎第一次離他的眼睛那麼近。
有一霎那,她覺得阮星蘅應該是想說什麼的。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縱容著她的借酒胡鬧,安靜地將她抱到臥室,然後孤獨的重新坐會客廳。
姜黎記不得自己是怎麼樣躡手躡腳又坐到了他身邊的。
她只記得沙發陷落的時候,阮星蘅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