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傳來苑清的聲音,極大聲:“我們公子已經歇下了,還請世子殿下白日再來!”
旋即,姚添的嚷嚷聲傳來:“狗東西,滾開!信王府是本世子的地方,本世子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你豈敢阻攔!”
姚蓁猛然抬頭,與宋濯對視,心跳急促。
她的眼眸漸漸適應了黑暗,瞧見宋濯與自己對視一眼後,沉黑目光緩緩轉向門外,又轉向她。
院外爭執聲漸止,愣了一陣,腳步聲漸漸傳來。
姚蓁急的團團轉,既不想與姚添對上,更不想他知道她夜訪宋濯。
她迅速在屋中找尋一番,竟沒有一處藏身之所,唯一的一個黑漆櫥櫃,裡面滿當當放著許多東西,此時挪移,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辦?”她急聲問,因為話說的急,帶著一點急促的尾音,又輕又軟,像貓兒的呢喃。
她確實十分著急,圍著他無意識地團團轉,衣裙與他的衣袍粘連在一起。
宋濯垂眸,緩緩搖頭。
姚添的身影,已經被月光映在薄薄的窗紙之上,眼瞅著將要推開門。
姚蓁心跳咚咚,緊抿著唇。此屋沒有其他出口,亦無藏身之所,她恨不得懸於房梁之上。
她目光哀求,看向宋濯,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指指頭頂,用唇形道:“幫我。”
宋濯輕輕搖搖頭:“不妥。”
腳步聲已停在門前,苑清據理力爭:“殿下,我們公子真的已經歇息了……”
宋濯眉頭微蹙,目光在屋中打量一陣,落在屏風之後。
屏風後,帷帳層疊,燭光明滅。
姚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福至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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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添命人推開那礙事的侍從,只覺得耳根頓時一片清淨。
他立在門前,透過薄薄的窗紙,瞧著屋舍中朦朧的燭光,磨了磨牙。
早先他便聽說過傳聞,說公主堂妹與宋家長子關係匪淺,白日一見,堂妹竟對他十分親近,果然有所古怪。
他深夜來訪,便是要給這宋姓小兒一個教訓。
宋濯非他能動的人不假,他今夜所來也不是殺人,只是想讓他受些皮肉之苦罷了。
只是想著,他便十分興奮,臉上緩緩咧開一抹笑。
他推開門,屋舍中燭火輕輕晃動一下,旋即恢復平靜。
奴僕提著燈跟隨,姚添緩緩踱步入內。
他隨意打量著屋內,喊了兩聲,屋中仍十分寂靜,無人回應。
屋外,苑清掙脫開,跟在他身後入內,頓了頓,才緩聲道:“……公子當真歇息了。”
邊說著,他的目光邊在屋中轉了一陣,並未瞧見公主身影,心中疑惑,又不敢表露,只想著如何能快些送走這位瘟神。
怎知,姚添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尋了桌案,大刀金馬地坐下,打量起房舍來。
苑清一陣牙酸。
姚添在桌案前坐了一陣,擺弄著桌上的茶具,忽然起身。
察覺到苑清還在,他不耐煩地將他攆出去,自己繞過屏風,走入內舍。
苑清眼皮一陣急跳,下一瞬便被他攆了出去,並將房門落了鎖,他拍打幾下,無果。
姚添負手踱步,緩緩往床榻邊靠近。
藉著明滅的燭光,他停下腳步,從書案前拿起一支毛筆,沾滿墨,提著毛筆,復又朝宋濯靠近。
燭火瑩瑩,床榻上,宋濯闔著雙眼,墨髮散開,面龐被燭火映得溫潤如玉。
跟隨姚添的小侍從,不經意看了一眼,呆滯在原地,被姚添喚了幾聲,才快步走到床榻前。
藉助宮燈之光,姚添看清了他的臉,“嘖嘖”兩聲。
果真是清雋絕色,完美無瑕,看得人不忍心破壞這如斯美景。
可他姚添可不是一般人。
下一瞬,他獰笑兩聲,提起毛筆要往他臉上揮——
一隻手出乎意料地快速探出,將他的手打偏。
宋濯睫羽輕顫,睜開雙眸,眼眸清凌凌的冷,緩緩轉向他,冷的彷彿要將人凍成三尺之冰。
姚添不禁一哆嗦。
宋濯寒聲道:“世子要做什麼?”
第13章 細腰
姚添手中的毛筆吸足了墨,筆尖上墨汁欲滴,離宋濯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