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一行人,直接進了天津衛指揮使司。當地官員,以衙門為分,輪流宴請。
而今朝中局勢波詭雲譎,地方上的官員們秉著誰也不得罪的心態,熱情款待,極盡地主之誼。
做事要做全套,吃完飯,當然還得再送禮。
只是在送禮上,地方軍政官員們,著實花費了一番苦心。
鎮國將軍,年齡太小,送美女和金銀珠寶,怕他體會不到大家的誠意;送玩具吃食,又體現不出大家的誠意,反而會惹人笑話。
“諸位,本將軍知道你們的拳拳誠意,只是美女嘛,我還用不上;金銀珠寶,我現在又不缺;其它土特產,你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歡。所以乾脆一點,你們什麼都不用送。”
朱見深乾脆挑明瞭,對著在座的數十位天津三衛軍政官員說道,然後指著旁邊坐的王恕和馬文升,又說道。
“石渠先生和約齋先生,想必大家都認識,科道的前輩,寫得彈劾奏章,無出其右。能讓貪奸之徒‘垂死病中驚坐起,悔恨當初不法事’。所以,還是不要讓兩位先生,浪費紙張筆墨。”
在座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葫蘆賣的什麼藥。
不要說他們,連被突然推到前面來的王恕和馬文升,也有些措手不及。
鎮國將軍的行事風格,我們需要時間適應啊。
吃完一頓,朱見深就帶著眾人在天津衛逛了起來。
天津三衛,雖然還是軍衛編制,但是碼頭、貨棧、商鋪、旅館、酒樓、稅所等各種設施,種類齊全。
街道繁華,人頭湧動。旗幡如雲,商賈輻輳。
“天津衛從前元時期,就是漕糧輸京的轉運樞紐。太宗皇帝靖難,聽說就是從這裡誓師出的。”
李東陽就像一位喜歡當眾嘚瑟,以博老師青睞、同學敬佩的優等生,侃侃而談。
“酆師傅,是這樣嗎?”朱見深轉頭問道,眾人也跟著轉頭,齊刷刷地看向酆化雨。
“殿下,太宗皇帝靖難時,老夫待在南京宮裡。”
“嗯,你不是道衍和尚的學生嗎?怎麼還待在南京宮裡?”朱見深有些好奇。
酆化雨笑了笑,沒有答話。
靖難三年,太宗皇帝打進南京,奪了侄兒的皇位,原本就是一筆糊塗賬。底下不知道掩蓋著更多的隱秘。
朱見深也懶得去追問,轉頭指向天津衛碼頭,“天津三衛,應該改設州縣。它不應該是軍事中心,而應該是交通中心,進而成為京畿的經濟中心。”
王恕眼睛一亮“經濟中心,經邦濟民中心?”
朱見深看了他一眼,繼續轉向碼頭,“石渠先生如此定義經濟,過於模糊。本將軍認為,經濟是利用各種物資和工具,生產出人們吃住穿行等需要的商品。說白了,就是創造財富。”
王恕和馬文升對視一眼,馬文升拱手道“能否請殿下舉例一二,讓在下和石渠先生,理解得更透徹些。”
“嗯,農民在田地耕種,出產稻麥麻棉,是經濟的一種,可歸類為農業;挖礦冶煉,紡紗織布,也是一種,可歸類為工業;船舶販運,車馬轉送,也是經濟的一種,可歸類為運輸業;店鋪商賈,挑擔貨郎,也是一種,可歸類為商業...”
朱見深剛說完,李東陽在一旁補充了幾句。
“這是殿下治究萬事萬物之理的方法,先深究其根源本質,再析出共同特性,歸納總結。再從此特性推演天下同類...”
李東陽仰著頭,越說越得意“此法名叫歸納演繹法,竅門落在邏輯二字上,嗯也就是因果。以此法,世間的萬事萬物,都能一一推演出其本源。”
馬文升一臉的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大受震驚的樣子,開口問道“殿下是如何學到此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