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37節(2 / 2)

阿四頓時伸長脖子去看秦醫師手中的木匣子,裡面放的是什麼有趣東西?

秦醫師向阿四微笑,還把木匣子向阿四的方向推,任由阿四無處安放的小手按住木匣。阿四輕易地開啟木匣,裡面躺著兩個木偶人,不像阿四的人偶那樣有精緻的絲綢服飾,這是兩個樸實的、寫實的、沒穿衣服的木偶。

大概是考慮到阿四的年齡,木偶也是按照孩子的樣子雕刻的,磨得平滑、上桐油。阿四拿出女偶上下看看,有鼻子有眼,胸部、臀部該有的都有,非常細緻。

阿四順帶瞟了一眼男偶的,噢,有小小的一點東西。

柳娘讓出阿四身邊的位置,由秦醫師坐過來。秦醫師見阿四不去拿男偶就自己拿著,展示給阿四看。她先從阿四手中的女偶開始,正大光明地給阿四講解人體器官,著重講了女和男不同之處:“乳是指胸部兩側隆起有頭的地方,婦女以乳汁來哺育嬰兒。篡是橫骨以下,兩股之前的凹陷處,也就是指的女和男的陰器所在之處。”

周圍人都是一臉坦然地聽著,似乎都沒覺得不對,阿四也感到理所當然起來:“噢,我記住了。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是,”秦醫師連聲誇讚阿四聰慧,手指著女偶小腹處繼續說,“嬰孩都是女人在腹中孕育,十月而生的。人的誕生,是母親的精血凝聚,如果嬰孩像四娘喜歡的花朵,那麼母親就像土地,而父就像一場雨……”

阿四乖巧點頭:“是哦,我是阿孃生的,也生長在阿孃的土地上,父……雨水流走了。”

看來今天很順利就能結束,秦醫師滿意道:“四娘學得很快,最後一點就是四娘要記得,人與人之間是要有恰當的距離的,要是有外人膽敢觸碰,你該怎麼做呢?”

這題阿四懂,立刻搶答:“像三姊一樣,叫宮人把他拖下去打。”

秦醫師愣住,微妙地輕咳一聲,“這樣也沒錯的。”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柳娘讓宮人送秦醫師兩步,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兩套簡單衣服遞給阿四,“那四娘幫木偶人穿上衣服吧。”

阿四選出一件黑紅搭配的給手中的女偶穿了,她有點嫌棄男偶,總感覺多了一點東西顯得很醜陋。於是,她順應內心,抓起男偶的頭和剩下黃綠搭配的衣服丟回木匣子,說:“那個我不喜歡,柳嬤嬤下次送給別的小朋友吧。”

她已經逐步習慣了柳娘對剩餘物品的處理方式,並且發自內心地認同。

多勤儉節約的好辦法啊。

柳娘順意收起木匣子,而後和阿四聊到關於女男情愛方面的事:“四娘轉眼間也長這麼大了,再過幾年,就得請掖庭局的內官來教導了。四娘現在知道自己偏好什麼樣的人侍候麼?嬤嬤可以讓掖庭事先準備著。”

阿四以為是要給丹陽閣添人,她認真想了想:“我喜歡長得順眼的。”

柳娘點點孩子的光亮的腦門,笑道:“罷了,其實也看得出來的,四娘總喜歡奇異些的。雖然麻煩些,但用點心掖庭總該是能準備好的。”

少年人容易因為衝動而造成不好的後果,未免家中孩子們為了美色要死要活,宮裡一向是確認孩子到年齡了就給準備無數備選。當然了,事先都是會調教、告誡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過,就柳娘對阿四的觀察,阿四似乎更喜歡偏門一些的美人,白的、黃的、綠的。

阿四是看不破大人骯髒的思想的,她抱著新得的精美人偶放到架子上,之前的得到的她都給安排了身份:帝、王、將、相……現在加上御醫。

整整齊齊一宮人啦。

她興致沖沖地在飯後前往長安殿尋找姬宴平分享今天奇特的見聞,長安殿通報的宮人腿腳飛快,硬是在阿四進門前提前向姬宴平稟告了四公主的到來。

然後,阿四實打實撞見了兩個秀美的少男垂頭喪氣地從內殿走出來。

她滿腦子包,進門就見姬宴平正和衣坐在床頭看書,阿四迷茫:“三姊,你竟然在私下學習?是我還沒睡醒嗎?”

姬宴平惡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半斤八兩的你也來笑話我?真是好的不學,淨學些壞的。”

內官在一旁無情拆穿:“此前,三娘是讓掖庭送來的兩個美人幫著完成課業,沒成想四娘突然來了,收拾得著急,反倒是被我碰見了。”

阿四上前幾步,拉開書冊瞅一眼:“《史記》的陳涉世家篇啊,難道連這個都要背誦嗎?”

“是謝大學士佈置的文章,要從中選一點破題寫文。”姬宴平冷酷地讀出文中一句話,“天下苦秦久矣,我苦謝大學士亦然。”

阿四經過五歲的薰陶,她已經能聽懂了,甚至還能順著發出問題:“這句話是說天下人痛恨秦國統治很久了,可既然秦國的做法是錯誤的,謝學士也不贊同《商君書》中商鞅的做法,秦國也因此而亡,那為什麼我們還要這麼細緻地學習這方面的東西?大致瞭解一下,避開不要再犯,不就好了嗎?”

第58章

姬宴平摩挲書脊片刻, 細思後勉力回答妹妹的問題:“因為我們不是天下的百姓,而是治理百姓的人。史記終究是臣下寫就的,很多時候妾臣和君主並不站在同一條線上。我們以史為鑑, 可知興替, 要考量的是如何更好地治理人,秦制嚴苛不假, 但秦制使得國家強盛而民眾衰微, 儘可能地減弱了妾臣手中握有的東西, 而豐富了君和國所擁有的東西。這是另一種長久地穩定和強大, 《商君書》講究的是這樣弱民強國的霸道。”

阿四怔愣,下意識環視周圍的宮人和內官, 但她們都不約而同地垂下頭假做不聞。

她燙手似的收回搭在史記上的手, “可是……後來的漢朝施行的不是仁政嗎?”

姬宴平眉宇撩起, 帶著輕微的譏笑:“既然是人、只要是人,怎麼可能不為自己?漢朝的仁政只是在秦制的重錘外面套了一層棉麻,雖不如秦法嚴苛, 實際上還是同一種東西。這就是漢朝皇帝的以史為鑑呀,他知道秦朝那麼做容易出事,委婉手段之後, 漢朝果然比秦朝長壽幾百年不是?”

順帶舉了一個簡單明瞭的例子:“我處罰崔氏子時,只令力士責打, 並不殺他,於是他死於重傷。其實他終究是死於我的命令不是嗎?當然了,要是我願意鬆鬆手,或許他還能癱著回去。這一點‘或許’就是漢比秦的仁德。”

“原來如此。”阿四恍然大悟。

她又一次意識到, 自己已經不站在原先的位置了,現在的她天然是少數、且強勢的那一方。人站在山腳想的是如何省力爬上山, 登上山巔就要考慮如何安全走下去。她的認知,已經落後於事態的變化了啊。

姬宴平伸出胳膊壓在阿四的小腦瓜上揉搓:“哎呀,阿四這副表情真令我喜歡,你的三姊我是不是很厲害呀?”

那可不,比起她上輩子十幾歲時候的認識,姬宴平堪稱超絕。

阿四鄭重其事地點頭:“三姊懂得真多呀。”

這話姬宴平愛聽,看手中的書本也不那麼討厭了,讓宮人給她端來矮几和筆墨,隨意開始寫。

她坦然說:“今兒文章就寫這個吧,雖然不大適合,但畢竟是我們阿四問的,想來謝大學士看在我和阿四姊妹情深的份兒上也會讓我過的。”

阿四坐在一旁看,她的毛筆字寫的還是不堪入目,但這些日子也算是磨出了幾分實在的眼光,稍微能夠品鑑了。姬宴平下筆飛快,前幾行勉強算是真書,後面就開始筆走龍蛇——就算是草書吧,反正是阿四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謝大學士能不能認清楚。

果然十幾年練下來的字就少有醜的,姬宴平這字放在後世也得是個書法會長。

姬宴平換了兩三章紙才寫完文章,墨跡還沒幹她就大大咧咧把矮几往外一推,攤平在坐床上大喊:“快把這玩意拿走,送到弘文館去。順便打聽一下裴娘什麼時候回來啊,沒了她,謝大學士整日盯著我不放,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住了。”

聽著聽著,阿四不禁問:“裴娘是裴道的阿姊吧?是不是已經出門遊學一年了?還沒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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