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73節(1 / 2)

人的權力歸根結底要在人身上獲取,最重要的就是人事權。漢末時附屬皇權的宦官和世家大族之間為了人事權的鬥爭有激烈呢?到了彼此之間以兵刃相接的地步,宦官以黨人罪名禁錮士人終身,世家士人則對宦官勢力趕盡殺絕,稍有觸犯法律多以死罪論處。

但皇帝是不能親自去做這種髒手的事的,即使她的心內有所偏向,也需要任用合適的刀。

不同於前人選擇的宦官、外戚,皇帝選擇了她所開闢的、獨有的、全新的一群人——女人。

當然,礙於數之不盡的理由,任何一把刀總有不合用的時候,也總會有前仆後繼的人成為皇帝手中的刀刃。

太子奉送的名冊中的人是否有罪還需刑部徹查再論,這樣多的人不可能全都是有罪的,但他們被需要——空出一些合適的位置。老人能在官職上做到致仕,新人卻一茬接一茬的冒出頭,從前只有男人,現在多了一倍的人數,如果不從舊人手裡搶,新人吃什麼?

阿四還沒到上朝的年紀,只是聽到一些風聲,大約是些誰家又死了人、誰家又被牽連、掖庭又添了新人。阿四照常去弘文館上學,發現從前給她講經的謝大學士換了其他學士來。

她問起弘文館的博士,其人便笑:“謝大學士升遷了,最近忙著尚書省的差事,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再問,阿四才知道,原來刑部的趙尚書告老還鄉了,謝大學士頂缺,正春風得意。

阿四掰指頭算算,謝大學士也不比趙老頭年輕幾歲。傳說兩人從小就認識、十幾歲還議親過,現在趙老頭的仕途走到終點,謝大學士的風光正開始,可見人世無常。

人就得活得久,活得久了什麼都能看見。

玉照空閒的時候還來問:“西市外斬首呢,要不要帶你去看熱鬧?”

阿四惡寒:“哪個好人家帶妹妹去看死人,算了吧你。”

太子養病,阿四跑去探望,卻見人面色紅潤在屋內大大方方地彈琴,身邊是樂師清嘉,裝都沒有裝一下的意思。

阿四先和清嘉打聲招呼,而後湊到太子身邊旁觀:“彈琴啊……我是不是也該學一門樂器?”

太子道:“這是閒來無事的消遣,阿四若是有興趣,學一學也成,但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阿四側耳聽半晌,沒聽出個花樣來,決定放棄寒暄丟擲真正的目的:“還是算了,我聽著就費勁兒,懶得下這個功夫。過些日子我要和太上皇一起去九成宮避暑呢,今天是來問問長姊能不能把廚子借給我,我就喜歡那個白案的手藝。”

原來是為了吃食來的,太子失笑:“這有什麼的,隨你帶走就是了。”

第119章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即使是公主也要遵循這條鐵律, 尤其是在關鍵的換牙時期。

乳牙被蛀還有新牙齒替換,但在沒有合適技術的古代,恆牙一旦受到破壞, 阿四就要長久地忍受牙疼的折磨了。

阿四難得乖巧地任由醫師唸叨, 心裡卻在偷偷反駁:她有最健康的身體和最堅固的牙齒,才不會輕易被糖水腐蝕。

這點從換下來的乳牙身上也能看出端倪, 乳白色的小牙齒完整、潔白, 被阿四裝在小布兜裡丟上屋頂, 或者埋進土裡。

至於死皮賴臉地從東宮裡討要來的寶貴白案廚子, 則被雪姑暫時安頓在小廚房,白案過上了極為清閒的生活, 她每日只需要完成少量的點心, 因為四公主不能食用太多的甜食。

實際上, 現在距離需要出遠門避暑的夏日還有不短的一段時光,一切都只是阿四覬覦東宮白案的藉口罷了。

作為寬容大度的長姊,太子順理成章地把白案家的退休老母親叫回來返工, 吃上了更合口味的點心。

阿四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對自己要走白案的行為頗感內疚,日日往東宮去探望“生病”的太子, 直將太子探望得健健康康,迫不及待地進入工作為止。

謝大學士新官上任三把火, 頭一件事就是把小弟子心心念唸的進士及第的名單重新整理,舊上司趙老頭回家養老了,他的外甥自然也沒了狀元的美名。阿四舉薦的那位學子在末榜佔了一個位置,在吏部放榜之後, 學子留下一封感謝信,其人則趕回老家去報喜了。

阿四問過吏部的官員才知道, 考中進士到任職之間還有不短的時間,大概要一年左右。其中還需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活動,有財有勢的人往往能補上更好的空缺。那封情真意切的感謝信阿四看過,她也不打算再繼續參合吏部銓選的事。

原先的吏部尚書的孫男也在弘文館的讀書,是個十多歲的少男,最近也不再出現在弘文館了。阿四聽學士說,趙家的孫男應該會在年內以明經科入仕。

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一天,阿四親自收拾了課桌,將一堆堆的的書本擺放整齊,把揉搓的紙團和無聊時疊出的紙船丟棄。不大的課堂內換掉了一兩個不起眼的人,阿四隨口過問兩句,才知道是長輩涉及義倉貪汙的案子。

平日裡都沒注意過的人,即將離開了才給阿四留下一丁點印象。

阿四是人盡皆知的好脾氣,但稍微熟悉些的人都認為,四公主從不把姊妹和伴讀以外的人放在眼裡的,既不主動找人答話,也沒人敢輕易上前打攪了四公主的清靜。

其實阿四隻是有些讀書的鬱悶,上輩子十多年曉說裙⑻14把①6酒六3蒐集整理釋出,歡迎來玩的板凳才坐出頭,這輩子又接著坐,任誰也是不太愉快的。

孟長鶴笑說:“只是在四娘面前沒動靜,他們呀在外頭都是很風光的,畢竟滿朝文武枝枝蔓蔓的子孫,也只有三十人能在弘文館就讀,先許皇親貴胄,其次宰輔子孫,一家還只需一個。”

整個弘文館中,出身最差的大概就是孟長鶴了,她是阿四帶著進門的,算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因此不少弘文館的學生瞧孟長鶴不順眼,大概是打心底覺得她不配。

“既然是風光的,從弘文館出去後也不會太差,我相信國子學也是個好地方。”阿四興致缺缺,“京官大概有七百許人,我聽說那事牽連了百來人,很是可怖了。”

弘文館和崇文館是有內部考核的途徑的,這一步落下去,即便是國子學,也要和千許人一起競爭每年二十個進士和百個明經名額了。可謂是一步雲泥之別。

孟長鶴輕瞥兩側,而後低聲道:“我阿孃在大理寺,她也分到些差事,不少人是觸了晉王黴頭。論說起來京官中女人不到半數,大概此後就有了。”

晉王這些年主要抓的就是一些不三不四、欺男霸女的事,並不長居鼎都,連她都特意趕回來告了一狀,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從各方面收緊,必要肅清官場中的不正之風了。

阿四聽了就笑:“女人多些才好,就是再多也是沒有壞處的,任何一個地方男人多了就要發臭。”

要是阿四沒猜錯,往後幾個月還有的熱鬧。有左相陳姰和孟予大義滅親的例子在前,不知道犯官家的親眷還能抖摟出多少訊息,歸根結底人人都是惜命、更惜自身的,尤其是做母親的,自己受苦也就罷了,難道還能忍得住讓孩子受苦嗎?

反過來說,為了母族、為了孩子背棄丈夫,也是她們最正當的擺脫厄運的理由。

阿四整理好桌面,連帶著腦子也清明瞭,最後一點不落忍也消化乾淨:“只要不涉及婦孺,無辜的人就少了。總不會有那種非要吃苦吃虧那全家前程性命去搏一個好名聲的人吧,即使真有,那也怪不得旁人了。”

或許真有許多不得已加身的人,但阿四考慮不了那麼多,她也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件事。說到底,這又何嘗不是另一方面的弱肉強食。

孟長鶴素來為自己的母親感到驕傲:“那是當然的吧,身而為人,不為自己和孩子考慮,還能為誰?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未來。”

放下這些暫時觸碰不到的複雜事情,阿四和小夥伴們說起前段時間監考碰見的八爪魚考生:“我再沒見過比文先還能作弊的人了,還能同時幫這樣多的人作弊。”

不成想,還真有知道這人的,王訶說:“這人在外風評很差,當年是招了晉王的眼,此後詩作再好,也沒了進士及第的可能。好似是很早的事了,就是闝伎之類的吧,似乎是兩人為伎爭執……”

十來歲的孩子的很早,也就是十年之前,沒有出生時發生的事,對於倆孩子來說確實是很早了。但對於宦海沉浮的吏部官員來說,得罪了皇帝愛妹的人,是萬萬不能及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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