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92節(1 / 2)

內官是貧苦出身,小時吃不飽,後來入宮也彌補不齊,身高只比十歲阿四多出一指長(一米六)。內官便笑:“我瞧著,四娘是愈發長高了。其他的娘子也是,比我們那時候,總瞧著要高半個頭來。”

阿四偷偷摸肚子:“那應該是我吃的比較多,她們都說我比幾個阿姊都能吃,所以長得快。”

稍稍聊兩句話,阿四向忙碌的內官告別,往殿宇中去尋太上皇。太上皇正坐在窗前修剪盆栽,熟悉的感覺,阿四一眼就認出那是養花學士的手筆。

阿四上前快狠準揪下一朵來,一片接一片扯花瓣玩兒:“我記得養花學士不是從翰林院離開了麼?”

太上皇對小孫女的淘氣行徑接受良好,一剪刀將空枝裁去,笑眯眯地說:“老謝家的啊,他養花一直不錯,前段時日太子來問我,我就把他留在我這兒了。”

從前翰林院純屬是安放皇帝興趣的,一概陪玩兒——例如弈棋、養花、作詩、書畫等等特長之人,會因皇帝的偏好做一翰林學士。養花學士就是太上皇封官的翰林學士之一,後來不再喜歡花草,也沒有把人直接撤職。

而今阿四不樂意見人吃白飯,太子便順口問了問太上皇,沒成想太上皇老了又愛花起來,把人留下了。

阿四眨巴眼:“老謝家的?他和謝大學士是本家嗎?”

太上皇放下剪刀端詳自己修剪完畢的牡丹,順口說:“他是謝大學士的幼子,一向不大成器,太子念在謝大學士的情分上,不好讓人中年滾回家去吃自己的。”

這阿四倒是頭一回聽說,見養花學士那副慫樣兒,沒有一星半點兒謝大學士的風采,當真瞧不出是母男。

阿四摘乾淨花瓣,手指不住碾花蕊,在阿婆面前說話毫無把門:“和我見過的其他謝家人比起來真是差勁兒,也不知道謝師傅當年選了個什麼樣的丈夫,指定是很糟糕的人吧,竟能生出這樣不成器的男兒來。”

單單論那張臉,瞧著就不像是一家人,年老風骨依舊的謝大學士就不說了,謝家的幾個小郎和從前幾個老郎容色具是出眾。再沒想過謝大學士的孩子能有這般成色的。

太上皇笑道:“當年哪兒有現在的好風氣,謝雋心又是個強勢在骨子裡不屑隱藏的傲性兒,她母親給她尋親事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硬是找了一個光有皮相的憨實人。說得難聽點兒,就是不大聰明,勝在聽話。謝雋心的女兒尚可,她這男兒該是隨了親爹。二十當頭的時候臉還是過得去的,就是愛花太甚,不知保養,風吹日曬的就老相些。”

謝雋心是謝大學士的大名,太上皇到底留了口德,沒直言養花學士長得醜陋。

這是時勢造就謝大學士略帶遺憾的婚姻,但時過境遷,傻瓜丈夫和傻男兒也給謝大學士省心不少,算不得壞事。難得聽了一場謝師傅年輕的八卦,阿四美滋滋地樂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近來掖庭在採選良家子呢,裡頭不少是我從前在弘文館的同窗。美人如雲,數不勝數。阿婆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太上皇的性\欲已經伴隨年齡成為過去式了,不再受身體慾望的支配。如果看的夠開,這也是一種超脫,說明人又從□□上奪回一點兒自由。太上皇連離開皇位的事都接受了,在性\欲上早就無所謂了。至於美色,更多是抱以欣賞的態度。她自知年邁,絕不會沒事找事給自己的身體再尋找不痛快,以保養為主①。

太上皇讓宮人把盆栽拜訪到庭院中去,轉頭上下打量日漸長大的孫女,戲謔道:“阿婆年紀大了,倒是阿四該對此有所瞭解了。”②

阿四總是風風火火地行事,宮人不敢太過阻攔,導致很多次都不小心撞見男人出入阿姊們住處,對此她早有心理準備。姬宴平當年也是十二歲收到皇帝贈送的一對啟蒙玩具美人,阿四雖然覺得太早,但考慮到這是個會喪心病狂到把十二歲女孩嫁出去的時代,又覺得儘早的性啟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故而,阿四半點不羞恥,笑嘻嘻地靠在太上皇手臂上,死皮賴臉地說:“對呀對呀,我還小,眼光肯定不如阿婆。阿婆陪我一起去,幫我選兩個嘛。”

太上皇斜睨小孫女,笑罵:“我可不去,行禮都備下了,正準備往龍尾縣去耍玩。你小肚子裡肯定是裝著壞水呢。”

阿四拒不承認:“哪有,我想的都是好事,肚子裡都是蜜水!沒阿婆在,獨我一個小小年紀擠在阿姊們中間不好看,有了阿婆,旁人肯定不敢多說什麼,指定最漂亮的美人就要歸我了!到時候,我們婆孫一塊兒去龍尾縣,我沾沾阿婆的光。”

老人抵不住孫女的甜言蜜語,只得答應下來:“好吧好吧,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坐好。”年紀大了,身體就是經不起折騰。

阿四立刻端正坐好,不忘繼續拍阿婆馬屁:“聽說當初的謝郎君就是阿婆給阿孃選的,眼光特別好,我要求不高的,和他差不多就行……”

提到謝有容,太上皇嘴角一抽:“這話是我這輩子屈指可數不敢當的誇讚了,大周立國至今敢燒殿宇的內官也就只有謝家子一個。當年就是看他脾性好,想來不會像他爹一樣鑽牛角尖,後來看吶,都是大差不差。”

“怎麼說?”阿四可喜歡聽皇帝阿孃從前的舊事了,豎起耳朵聽。

太上皇想想,覺得以謝有容作為一個反例,教導孫女也頗為合適,於是細說:“謝有容的阿耶就是謝雋心的長兄,叫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就先用謝大代指吧。謝大是月奴的老師,月奴就是你阿孃的弟弟,謝大是個古板人,認為男君才是眾望所歸。後來阿么棋高一著,沒要謝大性命,罷官回家養老了。”

阿么是皇帝的乳名,月奴是已死越王的乳名。

阿四邊聽邊不自覺點頭應和:“我阿孃真是舉世無雙的仁慈呀,往前數千年也找不出比我阿孃更好的人啦!”

太上皇瞥一眼孫女,接著說:“月奴不是還有幾個男兒養在掖庭麼,謝大時常掛念這幾個。後來阿么把他們都送去和親了,沒多久謝大就重病身亡了。他臨死前,謝有容去探望過,大概就是自那以後,謝有容也越發不對勁了。”

難道是阿孃乾的?

阿四毫無原則地在心裡誇讚:阿孃英明神武,就該斬草除根!不然哪兒來她現在的好日子。好孩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也誇阿孃。

面上阿四誠懇:“男人真是短命,我長到十歲了,還沒見過長壽的男人呢!”

“你才十歲,以後會有機會看見的。”太上皇結束了故事。

阿四愣住:“就這樣了嗎?沒有其他了嗎?”

這故事好短哦,落在紙上就像男人的命一樣薄。

太上皇奇怪反問:“還能有什麼?謝有容死爹心情不好,想偏了做過火的事。你要記得,老男人總會給年輕男人帶去很多不好的習慣和壞榜樣,你以後多選死了阿耶的男人,不然怪晦氣的。”立政殿也是老姬家的家業之一,就這樣付之一炬。雖然不缺這屋子,但到底是自家東西,被外人毀了終究不美。要不是謝家人還算識趣,否則就該治三族的罪。

阿四“哦哦”兩聲:“我都聽阿婆的。”

第154章

以阿四的年齡, 尚且沒到對慾望有看法的時候,太上皇隨口提點兩句,便也不再多說。阿四離開興慶宮前, 特地抱走了那盆牡丹。

從前覺得蘭花好看, 現在她覺得牡丹也不錯。

擇選良家子的日子轉眼就到了,照理說只是放在後院的美人, 不該打攪王爵們親自蒞臨掖庭挑選, 合該掖庭的內官摘乾淨了再逐一送到府上才對。不過這回的良家子出身不一般, 外官總掛念著, 三五日就有人往掖庭探問。掖庭那頭一不做二不休,竟將人安排在千步廊外, 再請諸位宗親入宮赴宴, 一步一景再配上一位可供挑選的美人。

於一些清高自尊的人來說, 這可謂是極其羞恥辱沒的安排了。

諸位小郎在家中,哪個不是千疼萬寵放在手心捧著長大的寶貝,如今被當做花瓶似的擺放, 臉皮薄些、年紀小些的怕是能哭出來。

阿四心裡這般想著,怪不得這回盡挑選未長成的少男來,那些個二十多歲的, 還真指不定做出什麼事,年紀小的才好拿捏。臨到宴會開席, 小郎們也沒有鬧出事端,都安安靜靜地遵從安排。

阿四扶著太上皇坐上主座,在場的宗親皆起身相迎,禮罷歸位就坐。

太上皇面對一眾面生面熟的小輩, 顯然沒有面對阿四那麼多的耐心,衝太子擺手:“我就是閒了走動走動, 不必顧念我,只管做你們的。”

太子恭謹應下,吩咐內官開席。

既然是宴會,飯總是要吃的,人飢餓時,是沒有平常的好心態去觀賞風景的。至於美人,留在飯後做一道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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