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108節(2 / 2)

阿四猶豫道:“我也想過直說,但總覺得這樣不太體面也不合乎禮儀。”

未被邀請的客人向家有喜事的朋友伸手要請帖,似乎不大符合旁人對皇子的期望。因此在弘文館同窗聊起外頭的宴樂時,阿四總是默默聽著,故作滿不在乎,實則非常想要參合。

皇帝拍拍女兒的小腦瓜:“你的‘想要’對她們大部分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榮幸,你想去,就只管去說吧。不要讓身邊的人和手下人去猜你的心思,結果往往與你的預期相左。你要是實在不好意思,就安排一個收受請帖的地方。”

“可我沒開府,在外也沒有宅院,總不能讓人把請帖送到郊外的皇莊去吧?”距離十五歲開府,阿四需要再等待兩年,那可是整整兩年,她可等不住。

皇帝笑道:“好吧,是我們的小公主想要開府了。你的王府五年前就動工了,裡頭大體完善,只是沒有掛上牌匾。尚未封王,就先掛公主府的牌匾吧,以後也好讓你在宮外有個落腳的地方,不至於總往三孃家裡跑。”

阿四喜滋滋地大聲應和,樂顛顛地告別皇帝阿孃,要去與人分享好訊息。見她急匆匆的模樣,皇帝無奈失笑,叮囑道:“公主府先去看一看,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記得去與將作監說清,自有人去修葺的。大理寺裡沉積的冤假錯案切莫插手,沒人在旁邊看著你了,可別什麼都接過手。”

刑部卷宗中有不少明晃晃的冤案,來龍去脈一清二楚卻不翻案,只是那樣存著,也不隱藏冤案的本質,直白真切地告訴旁觀者——這就是歷代皇帝的意思。

阿四讀過幾卷,初讀不忿,再讀才覺察出意味來。見識多了,阿四慢慢懂得那一卷裡未必有哪怕一個徹底的好人,皇帝只是選擇了當時情況下最便利的手段。

阿四想來有自知之明,這些都是她不能夠改變的現狀。

“我知道了,阿孃放心。”阿四揮揮手,蹦蹦跳跳地離開甘露殿,連衣袖帶倒了書卷也沒注意到。

留皇帝與冬嫿道:“乍一看彷彿是個成人模樣,實則完全還是個小孩。”

“陛下春秋鼎盛,四娘自然能做個孩子。這是極有福氣的事兒。”冬嫿收拾御案上被阿四著急動作帶倒在地的幾樣書卷,逐一放回御案。

皇帝順手拿過一卷批閱,難得來自北境衛國公的奏疏,她不由挑眉:“這人,陳文佳,好似在哪兒聽說過。冬嫿你來瞧瞧,百年難得一遇的新鮮事,從來只聽聞有逃兵的,如今天下太平,竟出現逃將了。”

冬嫿驚訝之餘,低聲回答:“陳文佳是宋王的伴讀裴理從名山帶回來的救命恩人,與宋王關係莫逆,受保舉入閔大將軍麾下。聽說是正式拜了師的。睦州的叛軍首領之一章氏據說就是她的妹婿,宋王懇請衛國公允許陳文佳兩個月假,陳文佳直奔睦州,親自引弓取賊首性命。平叛後受刺史裴遜表功,入京受獎。估算時日,上旬陳文佳應該就該回到北境。”

前途遠大的青年,在返回北境的路上消失不見了。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陳文佳已經觸犯了《捕亡律》,駐防計程車兵逃亡一日杖責八十,三日加一等,嚴重者可判處流放三千里。且陳文佳有校尉軍職在身,比普通士兵要罪加一等。

任誰來看,一個農戶出身的平民,蒙受親王青眼步步高昇,都是祖墳冒青煙的天大喜事。即便是閱人無數的冬嫿,一時間也沒能理解陳文佳的心理。

而衛國公專門修書一封說明此事,一是干係重大,已經不是宋王依靠情面可以隱瞞的事情了。二是尚未傳揚開來,還有緩和的餘地,衛國公與宋王皆有惜才之心,不忍見百年不遇的將才一朝踏錯、跌落懸崖。

“可惜了,此等人才不能為朕所用。”皇帝批過衛國公的手書,問,“方才阿四應當沒瞧見此卷內容吧。”

冬嫿恭謹回答:“衛國公的奏疏從來是大家要看,妾才拆動,落地時封口不曾摔開,四娘應當是不知情的。”

“陳文佳一事就交由衛國公全權處理,不必傳揚了。”皇帝蓋棺定論。

作為從未被母親拒絕過要求的寶貝女兒,阿四根本沒有要偷窺奏疏的意識。只要開口就能知道的訊息,何必要動小心思?

阿四過早地放寬心,也就不知自己擦肩而過的是什麼。她哼著歌回到丹陽閣,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甚至比阿孃剛答應可以自由出入宮廷的事還要令她振奮。

最近阿四的身高和姬宴平早年送的陌刀齊平,林師傅終於鬆口要教導她使用陌刀了。天知道阿四做夢都在想自己耍起這把一米六的陌刀該有多瀟灑。

用過午後茶點,阿四興奮地換上便於行動的胡服,和宮人一起進入庫房搬出心愛的陌刀。開啟極具分量的長木盒,阿四拒絕了宮人的幫助,雙手舉起重達十五斤的陌刀。

光陰沒有埋沒陌刀分毫的光彩,數年的訓練讓阿四擁有了足夠掌握它的力氣,輕而易舉地用耍槍的方式揮舞陌刀。

手中的陌刀在告訴阿四,比起上一世的消瘦,如今的她真切地掌握著保護自己的力量。

第182章

林聽雲在阿四習武之初狠抓基本功, 只要是該上課的時間,無論颳風下雨都要拉著學生操練,一日兩個時辰, 如此數年。

現在, 林聽雲教授阿四新的刀法時,充分發揮“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武學宗旨, 已經不會再逐步講解, 而是先演示, 之後就依靠學生自己模仿、練習。

等到阿四記住招式, 林聽雲就讓侍從搬繩床來,大馬金刀往校場一坐, 手邊擺著茶水瓜果, 握著長杆子指點幾句。任憑阿四獨自揮汗如雨, 除非力竭,林聽雲是不許阿四停的。

關於這點,林聽雲表示過, 她從小就是這麼練的,非常公平,哪天徒弟打得過師傅了, 徒弟就能自己做主。

隨著年齡增長,身量拔高, 阿四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越發顯現,現在阿四已經能和林師傅一人一柄竹劍打得有來有回。手上的功夫和出鞘的陌刀,給了阿四莫名的自信,開始挑釁坐著吃茶的林師傅:“要是再過兩年, 是不是可以我坐著喝茶,看師傅練槍啊?”

林聽雲巋然不動:“半桶水本事晃盪起來最響亮。兩年?你要是能十五歲出師, 做師傅的就得謝天謝地了。”

初學時候,林聽雲還是很願意誇讚學生的根骨和天賦,等把習武的事兒定了,為防孩子造反,那是半句都不會多誇的。尤其是十來歲的孩子,貓嫌狗憎。

有姬宴平的例子在前面比對著,阿四覺得自己天上地下獨一份的乖巧,聽師傅說話也只選愛聽的,得意洋洋地接茬:“嘿嘿嘿,林師傅也覺得我能在十五歲的時候出師?熙熙阿姊也說我天賦最高了!”

小人得志的嘴臉,林師傅好險沒白眼翻她,說出老師經典話語:“天資重要,勤奮更重要,尤熙熙當年可比你用心多了。你是我帶過最難帶的徒弟。”

阿四五年前就聽人說林聽雲不再收徒了,她可是妥妥的關門小徒弟,說話愈發得意:“沒關係啦,最後一個徒弟了,再努努力。有天賦的人,不用特別勤奮也會很厲害的。”

少年的笑聲迴盪在校場間,聽得林聽雲手指撥動細竹竿,竹竿尾部輕輕一甩,打向阿四握陌刀的右手。阿四雖然得意,但沒忘形,迅速滑下陌刀,用刀柄擋住這一下偷襲。

阿四哼哼:“我下午有約了,打傷了手臂,出門多不方便呀。”

一擊不中,林聽雲微笑起身,甩竹竿如鞭向阿四去,虎虎生風:“尊貴的公主用膳都有人夾菜,傷了也不妨事的。”嘴上說著,下手卻偏了兩分,專門向陌刀去,有意給小徒弟一個教訓。

阿四連忙後退兩步避開竹竿,咧嘴一笑:“師傅自己用的竹竿,可不怪徒弟武器上不讓人啦,要是輸了,下回我就坐著喝茶。”

“儘管試試,你還年輕的很。”林聽雲手中竹竿比陌刀長得多,且靈活,毫不客氣突襲阿四面門,“可別丟了你的寶貝陌刀。”

*

下午,阿四沐浴更衣,整裝坐障車出宮參加裴家的宴飲。

阿四的伴讀裡,家裡最近要舉辦宴會的只有裴道的伯母家,是為給裴道的堂姊裴理結一門得力的好親事。

裴家是宰相門庭,大周宰相數她們家最多,這一代小輩也爭氣,家中女兒不但多,而且成器。只一點不好,那就是婚姻上有些麻煩。

雖有玉照這般毫不忌諱人言,假借花神名義不婚而生的榜樣,大多數的人還是更期盼戶部姚侍郎的婚姻——子嗣姓氏就不說了,單單淑太主對兒婦的提拔就令尋常官吏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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