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118節(2 / 2)

玉照猶豫、遲疑, 而後把目光悄悄落在眼前人身上:“這可不好說啊。”

阿四:“難道是我?”

越想越有可能,她今年十四,翻過年就及笄了, 差不多也是該出門擔事兒的年紀了。

玉照拍手樂道:“說不定哦。不過就算接了也不用太擔心,反正這種事終究是要交到大匠手中的, 由誰主理都一樣,別礙著匠人幹活,成與不成也不由人定。”

阿四早就不是從前一逗就跳腳的小孩了,將問題拋回去:“那依我看, 還是玉照阿姊和祈阿姊更有可能。尤其是祈阿姊,在外奔波數年, 該領正經差事了。玉照阿姊也是,年紀輕輕的就留在宗正寺跟著淑太主消磨時日?”

玉照眨眨眼:“是啊,在宗正寺做少卿多麼既清閒又舒坦。上頭還有人頂事,下面的宗親又安分,我很滿足。”

宗正寺這些年多由淑太主主持,她輩分高、見識廣,處理宗親之間的事素來沒有不心服口服的。只是人年紀大了,連男兒王璆都召回,至今沒有再去江南道。阿四也從太醫署的醫師口中聽過兩句,近兩年淑太主府上召見醫師頗勤。

阿四推測:“淑太主近年身體不大好吧,王家小舅都不往江南走,專心留下來陪伴老人家了。”

玉照背坐繩床,雙手搭在兩側託手上,坐姿散漫不羈,面上唉唉嘆氣:“是啦,老人家年紀大,比起年輕時不免挪移性情,越發固執。最近淑太主府中時有爭執,為的就是小兒姓氏。大約是憂心自個兒百年之後無人祭祀,正與王小舅置氣呢。”

淑太主在公主府中是說一不二的,她的男兒王璆這輩子就沒忤逆過老母親一句話,叫來就來叫滾就滾。婚事也是全盤聽從淑太主的意思,說定了姚家就定了姚家。

她們母男之間能有什麼氣呢?無非就是臨老了淑太主後悔了,想仗著輩分年紀最後胡鬧一把,混一脈香火,也好把爵位家財傳下去。

阿四今日只打算來送送禮,沒想到還能聽見這種八卦,可來勁兒了:“可是姚侍郎也只有蕤娘一子啊。”

淑太主對早年的駙馬王氏是極其不滿的,偏當年形勢敏感,不好改男兒隨自己姓,索性與姚家商定,將孫輩的姓氏許給姚家了。而且當年淑太主掌戶部事宜,姚侍郎能有今日,多虧了淑太主幫襯。姚家這些年對公主府尊敬有加,也算是知恩圖報。

不過嘛,這男兒生的有夠虧本的。

“可不是麼!”玉照顯然也認為淑太主這想法不會成功,“也就是為她這一樁事兒,我日日都守在宗正寺。”

當初許出去容易,而今淑太主想回頭再把兒孫的姓改回來可就難了。孩子歸屬母親——是皇室三代一直在做、且必須堅持做的事,絕不可能為淑太主老來糊塗退步。

可淑太主畢竟是宗室老輩兒,未免老人家仗勢做些太出格的事兒,玉照頭疼好些天了,一日三問淑太公主府近況,簡直比王璆還孝順。

“嘖嘖,生這孩子有夠糟心的,不如不生。”阿四作為旁觀者發出暴言。

玉照作為生育的過來人不禁點頭附和:“若非上面老頭還活著,手裡還有王位要繼承……嘶,那真是不能回想的疼痛。一兩歲時尚且可親可愛,如今放在外面都人憎狗厭。”

阿四逐年長大,三個阿姊的生活就是她未來最好的參考:“我看三姊這些年過得快活,也不知她打不打算生育。”

姬宴平若是不生,也不會有人多話,畢竟太子就不生。

玉照道:“我當初生長壽,三娘就被強令旁觀,給她嚇得比我的臉色還難看。後來二孃生子,你和三娘都在。說實在的,這樣的事見多了,還能選擇去生孩子的,也是心性剛強的人物了。”

“你這是在誇獎二姊嗎?”阿四笑玉照,“我們姊妹中,也就你和二姊各生了一個。名兒取得也相似,長壽長庚。”

玉照和姬赤華感情最好,是打小不分離的,忙碌時甚至相互幫忙操持家事。便是哪一日兩人住到一處去,阿四也不奇怪。

玉照流言纏身也不是一天兩天,半點不在意:“那是她和我境遇彷彿,總得有人生的。”

至於姬赤華生長庚,是不是對皇帝座下的龍椅有心思,就不是能隨意談論的了。生在帝王家,誰能當真不對萬人之上的位置感興趣?

來日方長,阿四捫心自問,也不敢說能一輩子動心忍性,修成聖人品格。

來端王府送禮一遭,得了些物超所值的情報,阿四滿足地揮手告別玉照。

*

阿四與淑太主相處不多,沒什麼感情,但她畢竟是太上皇的妹妹。既然得知了對方生病的事兒,多少要做點表示。一回到丹陽閣久不見的狸奴蹭上小腿,迷得阿四登時忘了其它雜事,抱著狸奴吸了好一陣兒才放它離開。

這一耽擱,直到用晚膳,阿四才想起來讓雪姑去庫房裡把積年的好藥材往淑太公主府上送去,反正她健康得很,吃不上這份藥。

隔日阿四照例前往弘文館見謝大學士,路過書聲琅琅的課堂,順帶找了找長壽長庚的身影。見兩人確實在列,先是感慨,隨後略帶幸災樂禍地邁步離開。

學習是很辛苦,但不學是不成的。

長庚是皇長孫,將來猶未可知,完全沒有懈怠的理由啊。

這回是謝大學士今年頭一回叫阿四來弘文館,不再講述經史,只是把阿四和四個伴讀聚到一處說說閒話。裴道和孟長鶴已經在朝中任職,阿四平日也多在刑部大理寺打轉,姚蕤要往淑太主府上探望,王訶則多在家中備考館試。算上年節,五人已經數月沒有見面了。難得到齊,都帶著笑意聊天問候。

謝大學士話裡話外很有些告別的意思:“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事要和你們交代一聲。弘文館中女子多比男子早三五載入仕途,其中固然有女子科舉之妙處,也有男子多不好學、又不如女子聰穎的緣故。你們也都不小了,道娘年最長十有七、阿訶和四娘過了今年也要成人。弘文館的女子多在這個年紀科考入仕,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們家中大人都不是尋常門戶,往後的路也無需我替你們操心。今日過後,也不必時常來弘文館點卯了。”

阿四撇開眼,小聲說:“近幾年師生中來弘文館最少的明明是謝大學士。”

謝大學士多給阿四一抹笑臉:“四娘今後多來吏部衙署,和為師敘師生情誼啊。”

阿四鼓臉:“那還是算了。師傅忙,我不打攪。”

打頭陣遷往新都的官吏中正有吏部侍郎,謝大學士少了左膀右臂,又逢近日吏部銓選,能抽出空來見一見學生們已是不易。她輕巧地將阿四的話堵回去後,隨口再囑咐些諸如勤勉讀書的話,就被吏部小吏叫走了。

被留下學生們彼此相視,笑作一團。

因為從玉照口中多聽了一耳朵八卦,阿四對姚蕤分外關注:“淑太主近來可還好麼?她生病,反倒是你瘦了。”

姚蕤摸摸臉,自覺狀態良好:“沒有吧,家中嬤嬤說我這是抽條了,臉上掉肉。阿婆還不錯,躺著養病說話卻是中氣十足的。時常罵得阿耶抬不起頭來。”

阿耶,可真是個久遠的稱謂。

阿四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含義,嘻嘻道:“那就好啦,說明阿蕤又要長高了。沒幾個月就要遷都了,我記得你娘先去了,那你什麼時候去啊?”

如若不是戶部侍郎姚沁隨宗親一同前去新都,淑太主說不準還要顧及她一二,眼下姚家主事人不在,姚家老夫人吃不住淑太主,這才累得姚蕤兩頭跑。

早知今日,合該讓姚蕤跟著姚沁一起先走才對,也省了一出事端。

“家中已經在新都置辦了宅院,我大母的意思也是早去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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