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164節(1 / 2)

“我是要教村童,又不是教導狀元,去鎮上請個認識三百個字的婦人就夠了。總有家道中落或者意外流離的婦人,便是尋常門戶找不到,就去鄉紳家中尋,就說是我說的。”姬無拂又安排下一樁差事。

校尉唯唯,轉頭點了個下屬衛官去做。

姬無拂就像玩遊戲一樣地安排了五山之內的事,凡是有女人的人家全都立了女戶來領屋舍田地,剩下的人不情不願地住回遠處。姬無拂在年高德重的老婦人中選出了三位作為村老主事,再以最能擔事的一位十九歲少年人為村長。

這位少年舊日裡在鄉里就有名聲,跟在垂珠身邊忙前忙後一段時日,就將常用的生字學了個七七八八,聰慧得令人咋舌。

垂珠有些可惜:“這樣的能為比起留在此地,倒不如從此立志於學,或可有登上貞觀殿的一日。”

只是故土難離,少年村長更願意留在家鄉,也不是壞事。朝中如今不缺人才,缺的是沉澱時日,源源不斷的人湧入新都,她們需要足夠的時間帶來改變。

前面開墾出來的田地凡是能蓄水的都種水稻,偏地、斜坡、無法蓄水的土地上儘量由女人們種上紅薯和土豆、玉米,後面的田地開墾出來時已經過了季節,便只好等到第二季再種水稻。這時候正好另外三樣也陸陸續續地要收成了。

頭一年種下的,除了已死的種子,大都帶來令人欣喜地豐收。

姬無拂要求村民們女男分工,女人將在姬無拂帶來的農人指導下承擔整個種植過程,而男人們全部被放到山間開墾田地直到深冬。因此,種出來的糧食先分給女戶,而山頂後開墾的田地終於輪到男人。準確地說,是家裡有姊妹的男人。

為了從秦王手中獲得新屋,絕大部分人都進行了和離分戶,如今只有幾戶老得不適合勞作的老人才有婚姻,且數量稀少——很少有男人能活到這個年紀。

秦王坦誠公佈地向村民們說明,她絕不會虧欠百姓佣金,但是也絕不會將田地授予男人,就像前兩百年無人授田於女人一樣,這是真正的大“公平”。但是,付出理應得到報償。所以秦王決定讓男人們的母親多獲得一分田地,其次姊妹,姊妹離世的則給姪兒,再退一步也可以給女兒。

秦王的下屬,身穿甲冑的校尉站到臺前,向不滿地百姓說明:“母親是確定的,姊妹是透過母親確定的,對於女人來說女兒也是一樣。但男人不同,男人的孩子是要透過外人——也就是別家的女人、母親才能肯定,萬一血緣有假,豈不是白白缺了一筆補償?”

驚世駭俗!

這種詞語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說不出來,但他們啞口無言的表情卻落在校尉的眼裡。為了生存和利益,農夫也會揭竿起義,但是校尉身上金光閃爍的明光鎧和腰間的長刀正在提醒眼前人,這是秦王建立在權勢上的良心,她大可以什麼都不給。

家有男兒兄弟的女人樂滋滋地又獲得一分山頂處的田地,剩下的田地則留在閔縣官府,將作為租賃的田地出租給流民。

姬無拂整日都在思考自己制定的規則是否有漏洞,手邊是她令人用豬油炸的薯片,配上一點海上運回的胡椒磨成的粉末,香脆的口感在舌尖綻放。

美食很多,但這種不健康的食物吃著真叫人開心,比尚食局條條框框的規矩下的伙食讓人高興多了。

咔嚓咔嚓吃完一盤,姬無拂摸過手巾擦擦嘴:“哎,不管了。”

田地抓住、繼承限制,別的都遲早會發展起來的。而百姓是不可能不逐利的,仁義是溫飽之後才會思考的問題,吃穿來自田地,只要保障這一樣,就不會孬到哪裡去。

七月收了第一季水稻,緊跟著就是種下晚稻,八月下第二季紅薯,十月再下第二季土豆。入秋之後,再收穫晚稻、紅薯,貯藏過冬後開春二月再收土豆。在田地人手充裕的情況下,千口人竟無一餓哪怕一日的肚子。

只是……第二季收上來的土豆已經不如第一季的個頭了。

從新都跟隨姬無拂來此地的農人在凌晨驚慌失措地敲響姬無拂的院門,姬無拂深更半夜被垂珠從床榻上叫起,睡眼朦朧地披著衣服走出門,見到的就是農人手捧竹筐,滿臉焦急的情狀。她手裡捧著的竹筐裝著的正是姬無拂精心照料的小田內的土豆。

帶到此地的土豆種並不多,去年養出的土豆基本上都作為種子留下,而姬無拂的小田地更是幾個農人重點關照的所在。每日天剛亮就去田地裡巡查的農人最先發現了小田內土豆的異樣。

土豆們已經在新都附近的田地裡小心呵護過一年,沒想到才離開新都沒多久就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姬無拂呆呆地看著桌上一小筐土豆,好半天才從瞌睡中掙扎出神志,也想起了久遠之前的一點兒記憶,南方似乎不怎麼種土豆啊?

她從前沒想過為什麼,現在想到了也沒法找人立刻來解答,但有一點是可以分明的,不種大機率就是不合適種。

“唉……”姬無拂手撐著腦袋,戳戳圓滾滾的土豆,“別叫此地的百姓驚慌,這一季後土豆就不要留下了,全部都煮了吃吧。等發芽就吃不得了。之後就全種紅薯,傳我的意思,東南一帶通通種紅薯,土豆就送西北去吧。旁的就等下個月啟程送長壽回新都再說。”

姬無拂其實也不太清楚長壽的生日,只模糊記得是個吃荔枝的時節,算算時間也差不離該準備回去一趟了。

農人依然愁眉不展,這在她看來是自己極大的失職。姬無拂擺擺手:“別想了,我們這兒這樣,別的地方還能好到哪兒去?依我看新都的農莊情況也未必樂觀,趁著天色還早回去再睡一覺吧。”說完搖搖晃晃站起來就要回內室繼續睡,走了兩步又停下道:“這筐土豆就留下吧,不能種算了,回頭讓人切成片和條,都炸了給我吃。”

垂珠幫姬無拂收攏披風:“大王已經決定要在下月離開長喜鄉了麼?”

來閔縣將近一年,五山中五村被姬無拂併攏,如今稱長喜鄉。

姬無拂懶洋洋地往榻上倒:“我就是個惹事的招牌,如今壞事做盡,當然就該換地方了。我開了頭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吧。”

“我?”垂珠怔忪。

“有麻煩事只管我往身上推,你知道分寸,我很放心。”姬無拂打了個哈欠,好半天沒聽到人回覆,挑開眼簾,“怎麼?你害怕管不好這小地方?”

“我是大王屬官,應該隨侍大王身側,便是不能,也該回到王府去。”

“你還能一輩子都把時間用在我身上?那多沒意思。先在長喜鄉管著,回頭我再找人給你按個縣令做做……離這最近的縣城叫什麼來著。”姬無拂在榻上滾了滾,“管它叫什麼,總歸先這麼定下了。”

第286章

按照姬無拂最初的設想, 應該在福州住上兩到三年——第一年只是開頭,她需要看清楚如今南邊的百姓對各方面變動的適應如何,推廣糧種才是第一要務。之後的重頭戲, 在於她要把整個計劃在福州推開, 但她只是一個人,不可能用一雙眼盯著福州八萬口人的動向。就算有王府屬官、福州州官相助, 這塊石頭一日不落地, 誰也不知道真正的結果。

回籠覺起, 姬無拂叫來垂珠:“昨日忘記和你說了, 記得先去河東將裴氏接回來,再一併回到新都。這事不必你親自去, 隨便差使一個衛士, 到河東知會一聲, 裴家會乖覺地將人好好地送回來的。”

垂珠有些驚詫:“我還以為大王就此將裴氏退還給裴家了呢。”那樣不知趣的小郎,滿新都也難找見,論起來還不如當初路邊撞見的的宗氏男, 至少宗氏小郎還有點眼力見。

姬無拂哂笑:“老裴相的孫男,隨便養在院子裡,就當是養著老裴相和裴相的臉面, 總歸見面不要太難看就是了。”

早膳後,姬無拂開始處理一些新都秦王府送來的書信, 雖然姬無拂向長史說過可以全權做主,但秦王長史顯然比尋常人更能克己,一些緊要的卻不緊急的事,總是要先送信來問詢過才會處置, 緊急的事務則會視情況交由宋王做主。

長喜鄉的田地比起從前寬裕數倍,周遭鄉村百姓也羨慕不已, 甚至有悄悄來問調動戶籍的。快要餓死的檔口,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哪裡顧及得了家裡是誰當家做主。年過七十的老婦無需上山開墾,又對自己手中分到的田地感到惴惴不安,時不時就要來尋胥吏問一問。垂珠總是耐心答覆:“再過些日子,早晚有一天整個福州都要變動。”

或許有朝一日,整個天下都會是這樣啊。

姬無拂花了將近一個月擬定了長喜鄉臨近的縣、乃至於整個福州來日發展,別的都是小事,唯有用人上必須小心,因此姬無拂的屬官八成都和垂珠一樣留在了長喜鄉。姬無拂輕鬆地將近日發生地事情和心中的設想留在紙上,在奏疏末尾蓋上秦王府印,她已經不會再像兒時那樣小心翼翼地檢查文章甚至找人為自己修飾言辭了。

繡虎將信件封裝:“這封奏疏,要先送到王府,還是直接送到御前?”

姬無拂估計時間,笑眯眯地說:“你都說這是奏疏了,又不是家書,當然是送到三省了。”

無論從哪個時候來看,二十歲的人都不能再算孩子了。秦王長史固然能幫她完善辭章,但她又不與其她妾臣比較詩賦,只要把事情講明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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