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清最後只來得將身旁的人點了『穴』,免得嚇著她,而後翻身下床疾步往屏風處走去,堪堪將湧上來的一口血吐在搭在披風上的臉帕上。
昏暗的燭火中,他本就白皙的面頰更添了兩分蒼白,烏黑的眸子因方才點『穴』、吐血的折騰亮的驚心,唇上還帶著血跡,竟是別樣的虛弱妖異。
被點『穴』的師攸寧無辜的躺在床榻上,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夏日的薄紗床幔因她貪涼還未換成加厚的,師攸寧隱約可看見寧宴清站在屏風前,大半夜的在屏風面前面壁思過?
約莫一盞茶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師攸寧,眼見寧宴清從屏風轉到視窗站了一會,又是漱口又是喝水的,而後還出門喚了杜湛一回,這才又進屋恢復了她的自由身。
她能活動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老老實實的縮回了自己被窩。
然後,師攸寧便聽到寧宴清輕輕嘆息一聲,低沉的問“嚇到你了?”
不待師攸寧答話,寧宴清伸臂,手掌心在她腦門上搭著撫了撫“睡吧,我會點『穴』的事,不要告訴旁人。”
寢房外頭,值夜的桔梗披著外裳坐著,相爺也是奇怪,大半夜的給杜統領遞東西,也不知是什麼要緊物什,倒將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杜湛將帶血的帕子摺好放在胸口,打算明日一早便料理掉,相爺的內力十停被封了九停,如今也不知是如何的心緒浮動才激出了這口血,真是愁人啊!
等等,心緒浮動……,杜湛轉身看了一眼黑燈瞎火的寢房,倒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事兒,竟也能生在自家清心寡慾的相爺身上?
寢房裡,寧宴清半臥著,師攸寧卷在被子裡仰頭看他,雖然只能分辨出個一二分輪廓,但她總覺得這人有哪裡不對。
可師攸寧知道,以寧宴清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性』子,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往前挪了挪,面頰挨著他的手準備入睡。
等等,手涼的冷瓷似的,他受傷了?
不是,是他一直未愈的傷復了?
心裡頭有七分確定,師攸寧騰的起身坐起,在寧宴清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完成了下床、披衣,出門喚人掌燈的一系列動作。
好吧,其實寧宴清反應過來也阻止不了,他周身冷汗直冒,便是抬臂都有些困難,他知道,這般坐上兩三個時辰,等到天亮便也緩過來了。
至於叫醒身邊的人,他沒想過,也……也不需要。
燭火大盛,床幔掛起,師攸寧這才看清,半靠在床榻上的寧宴清臉『色』白的紙一般,額上滿是細汗,唇上更是半點血『色』都無。
他哪裡是半臥著不肯睡,分明是已經沒有力氣再躺下了,可偏生半個字都不肯說,只生生咬牙挺著。
“桔梗吩咐杜湛去請郎中,準備溫水和帕子,再去熬些參湯備著……”師攸寧有條不紊的安排,看起來鎮定極了,可一張小臉繃的寒霜似的,隻眼角微微有淚光。
她在心疼他?
“夫人,本相沒事,不必……”
因為氣虛體弱,寧宴清說話慢騰騰的,可言語一如往昔的果決獨斷。
“不必什麼?”師攸寧瞪他一眼,哪裡有往日溫雅軟和的樣子“蘅蕪苑中我說了算!”
站在門口的杜湛心頭暗道了一句夫人威武,其實郎中早說過,自家相爺的病吐血沒準還好的快些,是以他倒不如何擔憂。
卻說師攸寧一邊冷著言語,一邊小心翼翼的扶著寧宴清躺下。
說話從未被打斷過的寧宴清住了口,只目光繞著忙前忙後的,為他整被擦汗的少女片刻不離。
郎中乃是長駐府中的,內裡其實也是龍隱軍的人,對寧宴清的病了解甚深,號脈開方麻利的很,師攸寧早吩咐熬的參湯還真就用上了。
如此一個時辰後,蘅蕪苑才漸漸平靜下來,眼見換了汗透的裘衣,喝了『藥』的寧宴清沉沉睡過去,師攸寧總算舒了口氣。
如此折騰一番,師攸寧也不睡了,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出來。
再過一個時辰天都亮了,柴房裡還關著一個呢,她也未吩咐瞞著訊息,沒準兒一會兒就要鬧開了。
師攸寧離開後,原本呼吸平穩似沉睡的寧宴清睜開眼,眸『色』沉沉的看著帳頂,身上的傷被安置妥當了,可他這心裡卻翻江倒海起來。
再一低頭,他的被子因汗溼早被丫鬟收走了,櫃子裡的新被子步安歌嫌寒涼,便直接拽了她的蓋在了自己身上。
寧宴清稍恢復些血『色』的淡粉『色』唇抿著,看上去既懊惱又不愉,可修長玉白的手指在錦被上摩挲著,分明又帶著猶疑。
他的心已經冷了許多年,也恨了許多年,原來還會有猶豫不決的時候嗎?
卻說外頭,還真叫師攸寧料著了,天才矇矇亮,柴房那裡便鬧起來了。
“杜湛和牡丹留下照看。”師攸寧吩咐道,目光在杜湛面上一掃“你主子夠勞心的了,福安堂和沁心院的事我會處理,不要攪擾他的清淨。”
“是,屬下明白。”杜湛被看的頭皮麻,心道要不怎麼說是夫妻呢,夫人冷著臉的樣子已有幾分相爺的神韻了。
他想起自家相爺安排的事,忙又道“夫人,幾日前相爺便吩咐屬下去請徐氏一族的族長,如今人就安置在府中,您看要不要將其請過來?”
徐家族長?
原來寧宴清早有打算,師攸寧本是極聰慧的人,聞言道“請族長去福安堂,姨老夫人是長輩,咱們管不得的事,便由族老裁決吧。”
“夫人說的是。”杜湛知道自家相爺原想著暗自將福安堂的那位安置了,免得在府裡總攪風攪雨的不安寧,可如今相爺病著,看夫人的樣似乎也處理的來,他便做了個順水人情。
福安堂
人老了難免少眠,徐劉氏天才矇矇亮的時候便睡不住了,更擔憂著女兒昨夜攜銀離去的事,心底便很不怎麼暢快。
起床的時候,小丫頭伺候她穿鞋的時候慢了些,徐劉氏坐在床沿上狠踹了一腳,又直夭夭葷素不忌的罵了小半個時辰時辰,這才覺著氣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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