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悄悄存糧

不久,張熹家傳來噩耗,張思文被打板子後一傷不起,死了!死因很簡單,按照現代醫學知識理解,就是打板子後,屁股皮下血管破裂,導致內部器髒血供不足,衰竭而死。如果打板子只打十下二十下,張思文應該沒有大問題,但被打四十大板,張思文不被打死才怪。但這四十大板不是龍之源非要打的,是張熹要龍之源打袁迪英的屁股提的要求,林月將這要求還給張熹而已。

板子打在袁迪英身上,打別人的兒子不心疼,打在自家兒子身上就喊冤,世上哪有如此不公平的道理?

張家炸了鍋,張思文是張熹認為最能讀書成才的兒子,這個最有希望為張家光宗耀祖的兒子死了,等於張家透過讀書掙前程的希望也沒有了,張熹恨得咬牙切齒,殺兒之仇不報,何以為父!

恨歸恨,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是沒有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但因為刑罰嚴厲而且殘酷,完全不顧後果的人還是不多。加之張思文是因為受官府責打死亡的,而張熹等人在大街上鬥毆的事實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怎樣,張熹為兒報仇的慾火不可能自然熄滅,他要報仇,但大張旗鼓的報仇問題還是很多,哪怕要報仇,也要儘可能做得隱秘一些。

板子是龍之源叫衙役打的,張熹就去找龍之源說聊齋。但沒過多久,龍之源被罷官離開了倉西縣。

冤有頭債有主,龍之源走了,還有袁迪英,袁迪英如果不動手打他,自己的兒子張思文也不會與袁迪英打架,與袁迪英打架才被縣衙打板子,張熹就找袁迪英報仇。我的兒子死了,你也不要活在世上,張熹也要袁錦嚐嚐喪子之痛的滋味。

袁錦聽說張思文被打板子死了,就防著家人被張熹報復,處處小心,袁錦的家境比張熹強很多,家裡豢養的打手也比張熹的多一些,張熹和手下人好幾次都無法下手。

張熹又想起那個曹秀才娘子,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居然在縣衙大堂令龍之源言聽計從!如果不是她說打張思文四十大板,龍之源肯定不會打張思文的板子,而且一打就打四十大板,這不是安心要張思文的命嗎?張熹對袁迪英難以下手,就半夜吃柿子-專撿軟的捏,預謀找林月復仇。

張熹覺得掐著林月的脖子就像掐著一隻小雞,這麼一個小腳女人哪裡值得張熹動手呢,雖然要了這個小女人的命,卻玷汙了他不畏強暴的鼎鼎大名。所以,張熹對林月不屑於親自動手,就派人對林月下手,但張熹派出的人卻終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一則林月出門次數很少,二是林月每次出門都有一個家僕跟著,那個家僕不是別人,是林月家的李賜克,自從李賜克開始練拳以後,林月外出就不再帶僕婦米康氏,而是讓李賜克跟著,李賜克深知自己身負重任,非常得意,特地在地攤上買了一把很長的刀背在背上,老鼠背刀,滿街找貓,每次跟著林月在大街上走的時候,都用螃蟹橫著走的姿勢在大街上招搖,林月也不制止他,任由他充分表現。

你說張熹派的人連一個假把式李賜克都不敢動手嗎?非也,林月身邊出現的那些真正的高手,才是張熹手下人畏懼的存在。

袁錦知道林月也會遭遇危險,他就派人暗中保護林月的周全,林月外出時,總是感覺有人跟蹤,有時現了跟蹤的人,那人卻並不躲避,而是不好意思的向林月笑笑。

林月自知出門有危險,所以處處小心,能不出門就儘量不出門,一時之間,張熹手下的人也沒有動手的機會。

提心吊膽的日子終歸不好過,袁錦實在忍無可忍,大叫一聲,不要慫,一起上!袁錦要先下手為強,把張熹幹掉,消除這種明裡暗裡的威脅。

張家是倉西縣有名的大地主,袁家是倉西縣最大的藥材行,一農一商,真的鬥起法來,其結果必定兩敗俱傷。林月不贊成姨爹的衝動,她說我們都是正人君子,真正的君子是動口不動手的,人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給我三個月時間就足夠了,對付張熹,我會雙手打字,以示清白,不煩姨爹你們操心。

既然林月都這麼說了,袁錦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選擇了相信林月,報仇三年不晚,三個月也可以等待。袁錦在與林月買賣藥材,開曹家山和這次袁迪英考秀才的操作中,對林月的能力已經深信不疑,聽林月的話不吃虧,他決定忍,忍三個月再說。

這兩天,陶學奎對林月的決定多變感到了困惑。才不久林月說要想買地,陶學奎找來湯師爺做牙人,但現在林月又說買地的事要緩一緩,她想買些糧食,要陶學奎打聽賣糧的情況。

陶學奎沒有想明白,林月買糧食有什麼用?林月現在的實業並沒有消耗大量糧食的需要,全國風調雨順多年,糧食價格一年比一年低,對商人來說,這兩年的糧價是最雞肋的商品。陶學奎原本想問林月買糧的動機,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少奶奶想做什麼事,賬房先生不應該過問更深層次的問題,自己按照主家吩咐,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林月看陶學奎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問話,林月向陶學奎笑笑,告誡他,我要買糧的事就你一個人知道,你對外可以說是自己想買,也可以說是代別人買,不管你怎麼說,只要不說是我要買就可以了。

陶學奎點點頭。林月皺了皺眉頭,又說,我聽說張家灣的張家想賣糧,你去打聽一下,是怎麼一回事?說完,林月又告誡他,打聽的時候不要張揚,悄悄打聽就可以了。陶學奎又點點頭。

打聽買賣中的事很簡單,張家賣糧是公開的,不保密。

陶學奎回來就向林月做了彙報,他擔心林月買糧的決策會出現失誤,彙報的時候,連帶將自己的擔憂也說了。張家有地三百多畝,是倉西縣有名的大地主,對了,這個大地主就是張熹,張熹家不僅土地多,而且在倉西縣城還有一家糧店,兩個糧倉。糧倉裡的糧食,大多數是佃農們交的實物糧租,所以,糧倉裡的糧食什麼品種都有。

張熹每年都在賣糧,但今年他決定將其中一個糧倉,包括糧倉裡的存糧全部賣掉。

這兩年糧價太低,糧店已經連續虧損了兩年,沒有收益,這兩年都是用其他的錢填補虧空。不僅張熹家的糧店虧損,倉西縣所有的糧店很少有盈利的,經濟條件好的,還在咬牙堅持,經濟條件一般的,都想賣店賣糧。張熹將其中一個糧倉和存糧賣掉以後,不僅緩解了當前手頭緊張的現銀,而且還可以轉行做點別的生意。

張熹要賣掉的糧倉是個立筒倉,倉裡儲存了好幾十噸糧。張熹委託一個姓李的牙人做中介,但自從張熹決定賣糧倉和存糧以來,牙人就一直在為他找買家,無奈這兩年糧價太低,存糧都賣不起價,很少有人會在這種時候花現銀去買價格越來越賤的糧食,誰買誰虧,這是公認的結果。所以,張熹從去年到現在,雖然一直在賣存糧賣糧倉,但賣糧的人多,買糧的人卻鳳毛麟角,連問價的人都很少。

林月悄悄到張家糧倉的位置去看過,也知道糧倉的存糧種類和糧倉儲存條件。現在聽完陶學奎的調查彙報,林月沉思了一會兒,對陶學奎說,你找一個與我們沒有關係的人,讓他出面去與張家協商,我要買他家的糧倉和糧倉裡的存糧。

陶學奎心裡一驚,趕緊提醒林月,說糧倉裡有小麥,稻穀,高粱以及各種雜豆,一共有好幾十噸,現在張家連同糧倉的要價是五百六十兩銀子,五百六十兩哦!不是一筆小數目。陶學奎擔心林月一時衝動,花這麼多銀子,在這個不應該買糧的時段,買這麼多存糧還有糧倉,是腦子進水了吧!

林月說,我還價二百八十兩銀子,他願意賣,我就一次性給他現銀,他如果不賣,這筆生意不做罷了。

陶學奎又瞪大了眼睛,不買就不買,你砍價也太狠了吧,這是故意腰斬呀!這麼低的價,誰會賣呢?這不是拿人開涮的節奏嗎?

林月不以為然地笑笑,說你就按照我說的,讓你找的那個人去買,張熹不賣我不買就是。

林月要買糧倉糧食,又不願意與賣家見面,這個時候買糧倉糧食不靠譜,還的價又太低,低得不靠譜,少奶奶這是買還是不買呢?感覺像是鬧著玩的一樣。

陶學奎對林月不願意見張熹的原因心裡明白,因為張思文被龍之源打了四十大板後死了,張熹多次找袁家和林月尋仇,林月要買張熹的糧倉糧食,如果張熹知道是林月要買,不賣不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雙方不打起來才怪!

不管林月買糧是真是假,林月給這麼低的價,想必也不是真心要買,而是拿張熹開涮罷了。陶學奎心裡就不免嘆息一聲,拿仇人開涮?沒必要吧?

心裡嘀咕歸嘀咕,陶學奎還是找了他的一個遠房表哥,委託他去和張熹議價。

陶學奎表哥姓全,名恆立,全恆立長期在外地跑馬幫,很少有時間待在家裡,倉西縣熟悉他的人也不多。全恆立受表弟陶學奎的委託,答應代陶學奎去買糧,但全恆立一聽陶學奎開的價,就直接表示根本無法達成買賣,陶學奎也不解釋,說只要表哥按照他說的去辦,買得成買不成都會給他佣金,全恆立這才答應下來。

張熹委託賣糧的牙人不認識全恆立,兩人一接觸,聽全恆立說要將糧倉和倉裡的存糧全部買下來,他當然很高興,但一聽全恆立還的價,牙人的臉就拉得像驢臉一樣長,人說只有背時的人,沒有背時的貨,張家的糧食再低賤也是糧食,怎麼會低賤到被人踩進泥裡?

牙人不僅將全恆立奚落了一頓,還說全恆立是來找茬的,討打!全恆立是有心理準備的,不惱,也沒說更多的話,將聯絡地址留給他,說想賣就去找他。

牙人只是冷笑,覺得這個客戶的行為實在匪夷所思。因為全恆立還的價太不靠譜,所以,李牙人只是將這件事向張熹簡單提了一下。

買張熹家糧倉和糧食的事就擱置下來,林月用低價在另外的商家買了八噸小麥,一噸玉米,糧食都是用麻袋一百斤一百斤包裝好的,這些糧食全都存放在了曹家山山洞裡。山洞火鍋停業後,洞裡所有東西全部清理出來,山洞很乾燥,空間寬闊,空氣流通,放八九十噸糧食在裡面都不顯雜亂,山洞外增加了兩扇近兩米高厚重的木腰門,腰門只為了防盜和遮擋視線,不影響空氣從腰門上空流動。

山洞裡存有糧食的事,只有林月、陶學奎和鄭老大一家人知道,林月要求他們不能對不相干的人說糧食的事,這些糧到時另有他用。林月對利用山洞存糧很愜意,這是不花錢的糧倉,糧食存放在這裡,既防潮又隱秘,好得很!

不僅如此,林月還在曹家大院專門騰空了兩個房間,買了很多糧食,菜油,各種調料香料之類的東西,將兩個房間裡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看著林月這些怪異的行動,老爺子心裡嘀咕,莫不是林月哪根神經又出了問題?林月不僅自己行為怪異,還特地對老爺子和曹家武講,家裡有糧心裡不慌的道理,大家都應該買一些糧食,這樣心裡才踏實。

老爺子皺著眉頭問林月,你知道杞人憂天的故事嗎?他抬頭看看天,天空飄著幾朵白雲,湛藍湛藍的,天氣好極了。這麼好的天氣,沒有任何跡象會飛出什麼么蛾子的,你的擔憂肯定多慮了。老爺子不為所動,曹家武聽了林月的話,為酒樓著想,適當買了一些糧食存著,但也沒有將林月的話過多放在心上。

林月又對楊珍講了家裡有糧心裡不慌的道理,楊珍自從袁迪英考中秀才以後,對自己的這個姨侄女佩服至極,何況林月在縣衙大堂解救了他們全家,姨媽就更是對林月的話言聽計從。

楊珍騰出利於存糧的房間,買了足夠自家吃一年的各種糧食存放起來。袁錦看了,原本要罵娘子的胡作非為,結果聽娘子說,是林月讓買的。袁錦就不再說話。袁錦也是因為兒子考中秀才和縣衙大堂裡生的事,對林月更加刮目相看,一聽是林月讓買的,他就無話可說,只要是林月說的,哪怕明明知道是錯的,袁錦也照單全收。

就這樣,林月忙裡偷閒,悄悄買著糧食存著糧食,她不能在人群中散佈長江黃河即將生洪災和其他負能量資訊,否則會被人告蠱惑人心擾亂社會秩序。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lwxszw.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