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趁火打劫(1 / 2)

不久後的一天早上,張熹正在家裡與家人吃飯,張思文死之前是已經娶了親的,娘子還沒懷孕,張思文就死了。

張思文死後,娘子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孃家來人將女兒接回家小住一段時間,所以,在家裡吃飯的就只有張熹和娘子以及另外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兒子張思吉已經定親,娶妻的時間定在今年冬季,小兒子也快行弱冠禮,弱冠禮後也要娶妻,小女兒還未及笄,但也已經說了婆家。張熹有一個妾,但妾在張家是不能與主子一桌吃飯的。

看著滿桌圍坐吃飯的一家人,張熹突然想起大兒子張思文,那天要是早知道會生張思文被打板子的事,張熹就是被袁迪英打死,他也會忍耐到底。張思文剛娶親,好日子才剛開頭,鬥志昂揚的兒子怎麼說死就死了呢?白人送黑人的苦是什麼滋味?只有張熹自己知道。

張熹感覺自己的眼眶溼潤了,嘴裡喝著小米粥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裡藍瘦,香菇!難受的同時,對袁迪英和那個可惡的秀才娘子,更是恨得牙癢癢。

正吃著恨著,突然院外來了十幾個人,張熹抬頭一看,他認識打頭的人,那是倉西縣賭場老闆黑決明,黑決明是黑娃的遠房侄兒,外號叫黑喬巴。

黑娃雖然在朝廷剿除黑頭巾的行動中被處死,但黑頭巾的主要窩點不在倉西縣,所以,倉西縣的黑氏家族並沒有受到牽連。

黑喬巴原本就在縣城開著一家秘密賭場,賭場有三層樓,一樓是茶館,二樓是酒店,三樓是賭場。這棟樓不叫賭場而是叫茶樓,大門上方清清楚楚掛著一塊“玉清茶樓”的招牌。

賭場掛茶樓招牌,是人都知道這是為了遮人耳目,這個時代也是禁賭的,如果公開掛出賭場的招牌,賭場老闆就會死得很慘。三樓的賭場非常隱秘,不是賭場信得過的賭客,在一樓的茶館和二樓的酒店就會被攔截下來,識相的,免你無知,不識相的,暴打一頓還不敢言。

張熹曾經是玉清茶樓的常客,他老爹出錢給他捐了監生以後,身份變了,自己也就戒了賭,不再踏足賭場。現在張熹見黑喬巴帶著十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打手上門,就預感不妙。

黑喬巴以前與張熹是同道中人,張熹捐了監生以後,兩人直接打交道的機會就不多了,但同道中人不管是否真的改邪歸正,骨子裡的那種邪性是根深蒂固的,這種邪性不僅害著自己,甚至還會傳承給後人。

張熹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臉上堆著笑,向黑喬巴等人拱拱手,說老朋友登門,歡迎歡迎,有何貴幹?

黑喬巴一臉怪笑,不說話,拿出一張紙在張熹眼前晃晃,說你家小子欠的錢今天到期,兒債父還,天經地義。

說完將手裡的紙拿給張熹。

張熹疑惑地接過來,展開細看,大驚失色,這是張思文向黑喬巴借款的借條,借條上清楚地寫著,張思文向黑決明借款三百兩銀子,還款期限是今天。白紙黑字,借款人按有手印,還有十來個見證人的手印或簽字。

張熹傻眼了,他從來沒聽兒子說過借款的事,今天突然冒出三百兩銀子的借據,他只感到渾身冷,臉色蒼白。三百兩銀子,這不啻是個天文般的數字。

幾個打手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冷冷地說,看清楚了,我們哥兒幾個都是這張借據上的見證人。話裡話外的意思誰都清楚。

黑決明出具的借據不是假的,是真的,不過,開始的時候,張思文不是借的三百兩,而是一百兩。張熹知道張思文也像他一樣,好賭,他教訓過兒子,但張思文一再誓戒賭,原以為張思文真的戒了賭,沒想到他只是揹著老爹仍然在賭場廝混。

張思文性情豪爽,結交的朋友多,除了好賭還好酒,一次在玉清茶樓二樓喝醉酒後,上三樓豪賭,手氣太差,輸了一百兩銀子,在賭場向黑決明寫了張借條,表示六個月後歸還二百兩,但歸還期限到了,張思文沒錢還款,又寫了這張借條,言明到期後還款三百兩。

也就是說,一年前,張思文向黑決明借款一百兩銀子,一年後成了三百兩,一百兩的驢,在地上只打了兩個滾,就滾成了三百兩!張熹知道這種借款的血腥,卻不敢深究,因為他本身也是做驢打滾生意的,但三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呀,今天如果借款還不上,其後果他比誰都清楚。

張熹無奈,請求黑決明再緩幾天,黑決明態度強硬,緩一天二十兩,願意嗎?

張熹腦子一片空白,他原本就是一個耍橫的人,很少有人敢與他作對,但很少有人敢與他作對,並不代表沒人敢和他作對。今天開賭場的黑決明是個在刀口舔血的人,他就是敢和張熹作對的很少的那幾個人之一。

黑決明拿著張思文的借據,不僅是因為要求張熹借款還錢自己佔理,而且還因為他知道張熹很多見不得人的黑料,那些黑料隨便扒拉一個出來都會要了張熹的命,張熹現在的心情就是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的時候。

黑喬巴自己拉張凳子坐下,蹺起二郎腿,說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兄弟們吃好喝好玩好就可以了,我們收賬也不能白辛苦,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不要你多的,你每天給二十兩銀子犒勞兄弟們就足夠了,什麼時候還錢我們就什麼時候告辭。

說完就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張熹還未及笄的小女兒壞笑,小女兒嚇得趕緊躲進裡屋再不敢出來。

十幾個打手也各自動手找來凳子椅子之類的東西,橫七豎八地或躺或坐,安營紮寨下來。滿院子的肅殺之氣令人窒息,張家所有僕人全都噤若寒蟬不敢動彈。

再富裕的人家都不可能隨時在家裡放著三百兩現銀,現在黑決明突然要求還錢,連給張熹籌錢的時間都沒有。到哪裡籌得到三百兩銀子?找人借?張熹一時想不起來誰願意一次性借給他三百兩銀子。

突然想起不久前幫他賣糧的李牙人曾經說起,有人願意出二百八十兩銀子買糧和糧倉,買的人是誰?張熹當時沒有多問,因為那人開的價太低,他覺得不可能給這麼低的價就將糧食和糧倉賣出去,但除了那個人還過價,最近並沒有人來和李牙人聯絡過買糧或買糧倉的事,按照現價,價值五百多兩的糧食和糧倉作價二百八十兩,靠譜嗎?肯定不靠譜,張熹又冥思苦想,終究一籌莫展。

黑決明見張熹坐在椅子上不言語,就很不耐煩,高聲喝叫,今天中午兄弟們要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先殺一頭豬來吃。又指指院裡正在刨食的一群雞,再宰幾隻雞,指指套在牆角的一隻羊,將那羊也宰了!晚上的夜宵做豐盛點,兄弟們要熬夜打牌,你們小心伺候呀!

說完就哈哈大笑,十幾個打手跟著黑喬巴也開懷大笑,那笑聲很是瘮人,令人頭皮麻。

張熹實在無法,只好叫來一個家僕,要他去把賣糧的李牙人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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