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薊鎮明軍裡的老兵油子胡弟，像喝白酒一樣，呡一小口冰鎮汽水。
“胡爺，萬一狗賤奴衝咱們打過來怎麼辦？我聽說早上的追風槍，都打不死賤奴。”
旁邊新招募的小弟，都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
炮兵們都現，身後手持斧鉞的督戰隊，全部改成戰鬥隊，沒人監督他們了。
可城頭有富家大戶，竟然與《新京報》女記者一樣，都拿著千里鏡向城裡觀望。自己的一舉一動，能被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你們聽好了，這一仗肯定不能逃跑。否則以後沒臉做人了，全家祖宗十八代，也要被鄉親們戳著脊樑骨大罵。”
“咱們在部分火炮裡，裝填上子母群彈。”
“等賤奴靠近幾十步時，就推翻前面打空的火炮，空出射界，繼續打下一門，然後如此類推。”
“可我聽說那幫子野人，都是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之軀。”
“狗屁，從古至今你見過打不死的猛將嗎？關老爺、挑滑車的楊再興和嶽爺爺，不都死了嗎？”
“胡爺，你以前不是逢戰必逃嗎？”
“傻瓜，以前吃不飽、穿不暖，一兩年都不軍餉，老子憑什麼賣力？”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劉大人和張總兵都說了，一定會把戰死兄弟的名字和籍貫，刻進愛國將士紀念碑裡。”
老百姓和《新京報》，組成的民間輿論督戰隊，比手持斧鉞的標營督戰隊還狠毒。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的各路總兵，明知道巷戰就是血肉磨坊，也不敢儲存實力了。
“告訴弟兄們，下午總攻開始後，只許前進，不許後退。否則我回去就砍死他全家。”
便於巷戰，長度在兩米五以內的各式冷兵器，尤其是盾牌和錘斧類，連同新趕工出來的甲冑，一併送到前線。
最新的敵情通報，還有即將面臨的殘酷血戰，全都毫無保留的，通知到前線每一個士卒。
因為細心的張道濬，使用千里鏡觀察現，狡猾的賤奴，竟然依託人腰粗細的房屋橫樑、北方傳統的地窖、又寬又厚的石碑和條石，做出新的堅固掩體，還是有兩千多人活蹦亂跳的。
他們又把死去同伴的甲冑，扒拉下來給自己穿上。加上頓頓飽餐肉食，各個都是精氣神十足。
小衙內現在除了強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即使在擁有高爆炸藥、大口徑火炮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照樣出現斯大林格勒、列寧格勒式的殘酷巷戰，更何況現在是17世紀？
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鐘，休息好的老大人和勳貴子弟，全部登上城頭，又一輪的炮擊開始了。
按照新的作戰計劃，為避免火炮誤傷，東面和北面的明軍暫時後退，楊鶴版臼炮也轉移到城內。
藉助刺眼的太陽，明軍只從南面和西面，在城頭高處的張道濬、尤世祿的分頭指揮下，動“L”型炮擊。
中午賣出去的炮彈，已經把進攻通路上，較為高大的殘垣斷壁摧毀了，現在只有低矮的牆根。
在大威遠炮和大葉公炮，小角度曲射獨子炮彈的掩護下，最輕便的新佛郎機、翼虎炮和鷹揚銃，被戰士們四人一組，抬著步行前進。目的是逼近賤奴掩體，約一百米的距離。
他們後面的薊鎮明軍士卒，像螞蟻一樣，推著雞公車搬運走碎磚碎石。
按照命令，南面和西面必須各清理出，三十條炮車的前進通道。
被快轉移過來的楊鶴版臼炮，與大威遠炮一起，調到最大仰角，希望藉助重力加度，用實心大炮彈，把賤奴的大本營，也就是最堅固的鼓樓、鐘樓和玄觀廟摧毀掉。
下午三點半左右，約八九十公斤的小威遠炮和小葉公炮，在旁邊翼虎炮、鷹揚銃的掩護下，開始平射對面的障礙物，爭取把搖搖欲墜的民房建築全部撞塌，為後續進攻部隊開闢通道。
四點左右炮擊全部停止，兩百支新版鴛鴦陣小隊，從四個方向，開始靠近賤奴，正式的總攻開始了。
新版鴛鴦陣，還是十二人一小隊，前後六排每排兩人。區別就是借鑑雜糅，部分現代特警小隊的戰術。
兩個排頭兵，一個手持直徑約一米的圓形藤牌；另一個人，拿著高約一米六，寬約一米的長牌，同時兼任小隊長，直接用口令或者手勢指揮手下。
為了最大化的破甲殺敵，每人的短兵器，都從腰刀換成了鐵骨朵、啄錘或者短斧。
第二排的兩人，先豎舉著“長七尺重四斤”的正版戚家軍钂鈀，只有當敵人逼近時，才放下對戰格擋。
後面的四排，每排兩人，各拿一杆雙管的震疊銃。
趴伏在牆根下面的賤奴擺牙喇太格爾，看到明軍慢慢走到距離自己二十米左右，就命令手下站起身子，拋投石塊和標槍。
小隊長曹文詔，早就看到埋伏的賤奴，叮囑兄弟都跟在盾牌手後面排好隊。
每人前後間隔約一米，確保自己的戰術動作，不會影響到戰友。
現在聽到敵人大聲說話，他果斷命令停止前進，並開火射擊。
第五排兩個火銃兵，一左一右剛橫向移動到，隊伍兩旁一米左右距離，看到呼啦啦站起來的賤奴人影，馬上打放霰彈。
打空彈丸的他們，回到隊伍裡，用手拍一下前面戰友的肩膀，意思是讓他們，也橫向移動出去射擊。
以此類推，第五、第四、第三排火銃兵打放完畢後，就在原地裝填彈藥。
與真實打獵一樣，為防止野獸逃跑或者反撲，雙管霰彈槍，瞄到獵物的大致影子，就要迅捷開火搶佔先機。
第二槍可以稍微停頓一下，判斷對方的動作和方向後，再精確補射。
幸虧曹文詔警覺，指揮果斷。手下六杆震疊銃，十二枚紙殼定裝霰彈，把對面的賤奴全部擊倒在地，自己手下安然無恙。
左右兩邊的其他小隊，因為合練時間短，配合生疏等原因，都被賤奴用標槍和石塊，扎死或者砸到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