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民鋪開卷在一起的地毯,上面散著一股洗衣粉的味道,不過並不濃重。
地毯的材質是毛料,摸著十分舒服。
林覺民注意到,地毯的某一邊,有個內空的小缺口。
上面確確實實綁著一根尼龍線。
看到這,林覺民腦海裡,已經能夠完全復原當晚生的真實場景。
“客廳裡的監控攝像頭,是王天慶特意安裝的,不過不是擔心自己的老婆在家想不開,做出輕生行為。”
“而是為了在加害自己老婆之後,為自己洗脫嫌疑——所以攝像頭的廣角很小,只看得見客廳區域性區域和陽臺。”
“似乎他就只擔心會在陽臺出事。錄影的前半部分他在畫面裡,而他老婆還沒有墜亡。”
“錄影後半部分他消失在畫面裡,這時候,他老婆才從陽臺掉落下去。”
“不止是利用監控錄影,王天慶還利用了隔壁鄰居。那晚他並沒有喝醉酒,說的那些話也不是氣話,而是故意說給隔壁的人聽的。”
“有錄影和隔壁鄰居聽到的爭吵,會很輕易地將調查,推向夫妻因為爭吵妻子想不開輕生的路上。我們前期的調查,也確實是被王天慶的安排迷惑了。”
“王天慶規劃的很好。”
“那王天慶是怎麼讓秀蘭墜樓的,總不能有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吧?”
“答案就在這裡。”
林覺民指著地毯上那處捆綁了尼龍線的缺口。
“當晚秀蘭站在地毯上,靠著陽臺欄杆,王天慶在演完了所有的戲之後,離開攝像頭的範圍,在暗中用力扯動尼龍線,將地毯拉出,站在上面的秀蘭身體失去重心,就這麼從陽臺上翻了下去。
“你是說……”美女執法者恍然大悟,但她眼眸裡,仍舊是有不少難以置信。
“我留意到王天慶右手掌心下方有勒傷,找法醫鑑定的話,應該就是這種直徑的尼龍線,在驟然用力下割傷的。”
“王天慶家裡陽臺的推拉門底部有一個小圓孔,尼龍線透過這個小孔,聯通陽臺和客廳,讓王天慶得以在攝像頭監視的範圍外,殺害秀蘭。”
“客廳裡有這麼一根長的線,秀蘭不可能現不了吧?”
“我想,王天慶是把線頭藏在了沙的背後,錄影裡,他衝到推拉門前砰砰砰地砸門,是故意演出來,好讓自己有機會把線頭弄出來。”
“用的應該是腳尖,攝像頭的角度,他設定的很巧妙,那個位置,剛好監控不到小腿往下的部分。”
“至於處理這兩樣東西,就更簡單了。趁著黑夜,再謹慎點,就給攝像頭蒙上一塊黑布,割斷尼龍線,把這兩樣東西扔進垃圾桶。”
“只是他沒有想到,地毯會被人撿回家裡。”美女執法者微微張著嘴,心中慶幸著。
“林隊,就算你說的這些和當時生的一模一樣,我們也還是沒有證據啊?”
“我說過,世上沒有什麼完美犯罪,再怎麼處心積慮設計,都無濟於事。要想人不知,最好的方式就是莫為。”
“林隊,這個案子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竹在胸?
“我還沒有證據。”
“那你……”
“但有人有證據。”
“誰?”
“秀蘭。”
……
可能是林覺民辦公室裡的空調開得太冷,美女執法者忽然感受到一陣冷意。
刺激著皮層,讓微細的絨毛一根根顫慄起來。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那股冷意,就沿著血液逆流而上,直衝腦袋。
她冷的驚叫一聲,準確的來說,是被嚇的。
“林隊,秀蘭已經死了,你突然說她會提供證據這樣的話,太嚇人了!”
“你信鬼神?”
“不信。”
“那你怕什麼?”
“不信又不代表不怕。”美女執法者埋怨著說道。
她還沒有緩過神來,腦海裡,一直有秀蘭倒在血泊裡的那張照片躥上來。
明明自己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刑警,見過不少案現場的慘狀,可從沒有像這次一樣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