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54o號布朗被人勒死了,用他自己的臭襪子。你敢相信嗎?”
“所有的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沒有任何反抗,就像是享受著死亡一樣。”
54o號布朗,他畫了一副平庸的向日葵。
舌頭因窒息而伸得老長,嘴角抿著微妙的弧度。
他在笑。
這令我噁心,我不知道怎麼將這種畫面生動地描寫出來,
我看向喬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寫出來吧?”
已經三個月了,原計劃五百頁的書,我只寫了一個開頭。
杜甫和李白,秦瓊與關公,我貧乏的大腦,只能想到這些東西。
不能怪我,這是我從廣告中,瞭解的第二次文藝復興。
廣告中只有激昂澎湃的配樂,一塵不染的工作室,沒人提及監禁,變態,自殺和謀殺。
“你應該相信你自己,你是故事大爆炸的三甲。”他說。
“去它的故事大爆炸,這名字還能再蠢一點嗎?”
我的吐字開始變得囫圇不清,“你呢?你的那本書寫好了沒。”
“最後三分之一。”說到作品的時候,他終於亢奮起來。
“那是很厲害的東西,真的。二十世紀的武俠,二十二世紀的科幻。”他雙手抱圓,模擬爆炸音,“砰!”
大爆炸。
……
第五個月,還剩下一百三十七位布朗。
大多數布朗死於疾病,一百多位布朗自殺身亡,還有三十五個,被另一個自己殘忍地殺死。
我是多麼地羨慕喬裡,他辭去罐頭廠的工作,向我借了一筆錢,獨自居家寫作。
他說他每天都有一百個點子,時間和精力跟不上大腦。
我推開666號畫室的門。
這並非無意識的行為,我有種敏銳的直覺,666號和別人不一樣。
他或許真的可以完成《世界》。
我走進畫室,他站在畫框的左下角,和往常一樣,他飛摘下幕布上的夾子。
我只看見一抹鮮紅。
“你最近來得很勤。”
他將刮刀隨手擱在顏料架上,我觀察著他。
和上次相比,他又瘦了一些,看起來有些精神萎靡。
環中的醫療記錄顯示,他胰腺中的腫瘤,正在以難以置信的度生長,至多兩個月,它將把他摧毀。
“我隔壁那位。”
他指向牆壁,“下半身腫脹,面板像樹皮一樣粗糙,像是長在地板上的一棵樹。怪病。”
“你還是不願意給我看看那副畫嗎?”我將話題轉向油畫。
“不管你畫的是什麼,我問過醫生,你的身體狀況不算樂觀。”
“我會完成它。”他眉頭一蹙,然後很快鬆開。
他捂住腹部,似乎有些痛苦,“如果這裡只會誕生一副畫,畫出他的人只能是我。”
“那個布朗也說過類似的話。”我笑了。
“‘如果只有一個人可以站在時代的頂端,那個人只會是我。’”我說,“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十七歲。”
“你的書寫到哪裡了?”
“謀殺和碎屍,讀者會喜歡看的東西。”我說,“這件事不能全由我決定,nespeak定期為我制訂市場方向,我只能在他們劃出的限界內起舞。”
“這樣說的話,我比你幸運一些,至少我還可以畫自己想畫的東西。”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殺人狂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