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高寂嘶聲大喝,手中鋼刀直劈而下。
絆倒在地躲閃不及,玉簪只能閉目尖叫……卻久久覺不出刀劈在身上的疼痛,只一個身子軟軟地向她壓來,耳邊更是聽到人驚叫:“綠兒!”她張開雙眼,正好抱住緩緩倒下的綠兒。一要都像中了魔咒,變得緩慢而遲鈍。綠兒慘白的臉,高寂愕然的眼神,明亮的刀光,妖豔鬼魅的血色……
玉簪突然放聲尖叫:“啊——”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消除掉所有的魔咒。
高寂目光恢復冰冷,轉身對上鷹和永琮,“鷹,我已如你心願替你解決了一個麻煩。”分明看得出鷹眼中的殺機,他卻只是冷笑以對。
目光轉處,永琮面露不忍之色。卻只將目光放在高寂和鷹的身上,嚴陣以待。
“你不該殺她……”她的痴纏,不是令他厭惡嗎?他喜歡的人該是那個心腸又好又軟的女人而不是這甘願隨他墜入魔道,變得瘋狂噬血的女人啊!可為什麼,他的心如此痛?好似誰活生生挖了他的心去一樣。痛得他只想——殺!“殺!”狂吼出口,手中長劍幻出光影,如狂風般夾著雨珠狂湧而來。
永琮心神一凜,伏劍擋開數劍,才發現鷹的攻擊並不是對他一人,更多的是高寂。
“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高寂哈哈大笑,回手攻向鷹,又不時攻向永琮。
“有意思有意思!這麼有趣,怎麼能不算上我?”追上來的永恩合身衝入,纏鬥不休。
“綠兒……”究竟過了多久,當她再恢復神志,終於喚出那個讓她心如刀絞的名字時,懷中的身體已慚慚變得冰冷。是這風,是這雨,讓她的身體變得如此冰冷?她也希望啊,可是她知道不是。
玉簪失聲大哭,卻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不停地擦著綠兒臉上的水和不停從嘴裡冒出來的血。“鷹……”她將耳朵湊近綠兒顫抖的唇,終於聽到模糊的聲音。
“你要見鷹?好好,我叫他來,我叫他來……”玉簪應著,嘶聲叫:“鷹!綠兒快死了……求你、求你過來看她最後一面……”
哭聲入耳,鷹心神劇震,神思恍惚時竟未避開迎面劈來的鋼刀,刀鋒切入骨中的聲音沉悶而深沉……
收勢不住,永恩長劍直刺而入,“喂!你這混蛋!這是打架不是玩呢!幹嗎傻站著不動……”正自罵著迎面一刀劈來,永恩慌忙側身,卻聽一聲低笑,一道人影自身邊掠過,絕塵而去。
“混賬!還沒打完就想跑!”永恩大喝一聲,要追卻被永琮一把扯住。愣了一下,只見鷹撐著身子,竟未倒地。反運掌疾拍,逼出嵌在腰上的長劍。“喂!那是我的……”把一個“劍”字哽在喉間,永恩也禁不住在心裡贊上一句“真漢子”!
好長的路……明明很短的距離,竟似乎是一條他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當鷹掙扎著來到玉簪的身邊握住綠兒的手,綠兒已沒有力氣再說半句話。嘴唇顫抖著,卻只是發出無意義的喘息。唯有一雙眼流出既悲哀又無奈的痛苦。
鷹撫著她慘白的臉,突然笑起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的心願只是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現在已經可以了。再不會有什麼事會使我們分開……”他的淚水忍不住落在她慢慢合上的雙目上和含笑的唇邊……
鷹抱起已經冰冷的綠兒,低低地在她耳邊道:“這次,我是說真的……”
“綠兒!”嘶聲叫著,玉簪猛地起身,腳下一軟栽進永琮的懷裡。“爺……”她哭著叫了一聲,不忍再看鷹踉蹌的背影。“死的該是我,而不是綠兒……”她嗚咽著,才覺得頭開始發昏。
“我不管是誰死,只要你平安就好。”永琮還是如一貫冷冷的表情,但看見她迷濛的眼神,突然用力搖晃著她的身子。“你聽好,我不管你轉的什麼心思,你休想再離開我半步!”
爺是在生氣,是她神志不清,怎麼竟在爺的眼裡看到那麼多那麼濃的深情呢?玉簪模糊地想著,低聲道:“爺,我頭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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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46:45 p《穿越文合集》 怕見故人
大清夜宴2作者:藤萍
相思成狂
玉簪這一昏,就昏迷了兩天兩夜。她昏得不省人事,不知苦痛,卻叫永琮飽受折磨。從來沒有這樣慌過。想想鷹的瘋狂,他就覺得害怕。如果死的那個是玉簪,他……無法去想,連動一下心思都覺得痛。
乾隆帝自詡“十全武功”,除邊疆戰事外,更多次於避暑山莊宴見西北邊疆少數民族首領。稱之為“蒙古親潘宴”。既是朝中懷柔安撫邊疆之策,又有歌功頌德、歌舞昇平之意。
永琮此時滿懷心事,雖有永恩、永璇在身側議論,卻總是提不起精神。
轉過長廊,卻見樹陰後走出數人。其中一人身著對襟黃馬褂,帽上嵌漢白美玉,神采飛揚襯著襟前雲海龍騰更見華貴之氣。正是六阿哥永泰。身後尚跟著幾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手腕平舉,皮護腕上棲著一隻海東青。俊美剛健,英姿勃發,正是遼東進貢的名種。
永琮凝目相看,記起玉簪險些因他本並不在意的兄弟之爭而斷送性命——怎麼也笑不出來。
身後永璇附耳低語:“看來六哥有意在宴會上露一手了!就憑那隻海東青,今天的‘習燕捉天鵝’非六哥莫屬了。”
永琮目光一凜,永泰已迎上前來笑道:“怎麼八弟也和老七走到一路了呢?咦!七弟怎麼這麼沒精神,莫非心有鬱結,無法成眠?”
面色一變,永琮還未開口,永恩已撲上前,“你還敢說?!兄弟相爭,明刀明槍的誰怕你來!你怎能暗箭傷人連累無辜女子——你這卑鄙小人!”
永琮、永璇雖知永恩為人魯莽,卻沒料到他會當眾喝罵。待回身攔他,永泰已鐵青著臉一耳光扇在永恩的臉上,“打你這不知長幼尊卑的混賬東西!到底是哪個在你背後替你撐腰讓你這麼沒規矩?!”
讓永泰冷森森的目光一掃,永琮不得不開口:“永恩向來粗魯,六哥又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呢?”
話說了沒兩句,永恩已老虎一樣竄出來,當胸一拳打去,“誰要認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做兄長?!”
躲閃不及,被永恩一拳打在胸口。永泰悶哼出聲,踉蹌後退,他身後的隨從搶上前來扶住,困住永恩,雖未真個動手,阻攔時手底下卻是毫不客氣。
永璇見狀大惱,跳上前喝道:“好大膽的狗奴才,竟敢和主子動起手來!”
永琮又氣又恨,卻不好上前動手,只迭聲地叫道:“住手住手……六哥,你還不快叫你的手下住手。”
永泰撫著胸口,只冷笑不語。永琮氣得濃眉倒豎,正要動手,卻聽一聲清叱,回身瞧去正是禁軍統領。遠遠一人負手而立,滿面怒容,卻是當今聖上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