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前邊講到昨晚老道長帶我和凌軒參觀了松穀草堂的藏書閣,藏書的豐富讓我和凌軒大開眼界;晚上我偶然見到一個偷書賊,差點被偷書賊帶了下山,還好凌軒和老道長及時趕到救下了我。
也許是昨晚太緊張刺激,當安全了,神經也一下子放鬆下來,以至早上我都不曉得醒了。
我醒過來時,現周圍的人都不在了,包括凌軒,我趕忙一骨碌爬起來走出雲,現凌家子弟在四方天井,剛練完八段錦,正準備去吃早飯。
我揉著雙眼找凌軒,凌軒看到我,也向我走過來。
凌軒說:瑤瑤,醒啦?見你睡得正酣,不忍叫醒。
我抬頭現也看不到老道長,就問:老道長呢?
凌軒說:今早道院剛開啟門,就看到有訪客,說要找老道長,老道長就取消了晨練,也不知是什麼人這麼急著見老道長。
凌軒陪我先去梳洗,幫我扎頭時,凌軒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昨晚那個人為什麼要把你擄走,他應該真不知道你是女孩呢!
我想起來後怕得很,但是卻不肯鬆口,我說:難道把男孩擄走就很應該麼?
自從老道長告訴凌軒,叫他平時儘量將我打扮成男孩,這樣會安全一點後,凌軒就將我按照男孩的樣式,紮成丱,從我的衣服裡,挑一件藍布短褂和褲子給我穿上,這樣從外表看起來,我只是一個偏向嬌媚的小男孩的形象。
所謂丱,是指古代兒童或未婚少女的式,其梳編法是將平分兩股,對稱繫結成兩大椎,分置於頭頂兩側,並在髻中引出一小綹頭,使其自然垂下。
這個型,跟“丱”這個字的形狀十分相像。
編扎丱的多是年齡偏小,沒有新增特別的花巧裝飾,是分不出男女的。
當我和凌軒吃完早飯後,從後堂走出來時,迎面一個小道士向我們走來。
小道士說:凌施主,方丈有請。
凌軒和我聽了,趕忙跟著小道士走。
小道士把我們帶到後院的側廳,這裡閒雜人少,比較清靜,老道長一大清早叫我們來這裡不知何事?
我和凌軒走進側廳後,現老道長和三叔已坐在正中的蒲團上,另外還有一個老者和一個少年。
我眼尖,一看這少年臉如白玉、劍眉星目的樣子,就認出了這個就是昨晚的偷書大盜,我立即止步,並後退兩步,躲到凌軒後邊。
凌軒一見我的慌張模樣,再看看那個少年,心中一下子明白過來。
昨晚在月色之下,情況緊急、狀勢危險,凌軒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少年手上提著的我身上,反而對少年的樣子,沒有太認真看;加上凌軒怎麼也料不到,這個人昨晚才來偷東西,白天會堂而皇之前來拜訪。
那個老者和少年一見到凌軒和我,立即從蒲團上起來,作揖行禮,凌軒趕忙回禮並扶住老者;而我緊盯著那個少年,生怕他再把我捆紮成一團。
眼前的少年與昨晚不同的是,今天他,頭戴唐巾,身穿一襲淡藍色帶雲紋的道袍,道袍的緣邊裝飾山形幾何花紋;樣子儒雅,玉樹臨風,與昨晚飛簷走壁的江湖遊俠樣子相去甚遠。
這裡解釋一下,明代士紳讀書人流行戴唐巾和穿道袍。
唐巾是一種用烏紗製作、兩翅飄飄下垂,即俗稱的軟翅幞頭的帽子。
這種帽子從唐代開始流行,明人仍然喜愛,故稱唐巾。
道袍是明代普遍流行的男士休閒服裝。
通常為右衽、大袖,長可及履;可束帶,也可不束帶,舒適得體;穿在身上,不拘謹,不邋遢,自然有一種飄逸的神韻;帝王將相到文人士庶,在非正式場合,幾乎人人愛穿。
言歸正傳。
少年現我一見到他,就立即躲到凌軒背後,臉帶慚愧,作揖後就低頭不語。
待各人坐下後,老先生慈祥地看了我一眼後,對三叔和凌軒說:
這娃娃小巧玲瓏,粉雕玉琢,的確讓人心生歡喜,昨晚我聽到犬兒外出回來,見他一面愧色,就問他,他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我斥責了他的魯莽任性,我們也怕你們一早就離開道院,就趕過來道歉。
凌軒說:老先生言重了,昨晚是比較驚嚇,萬幸有驚無險。
老先生說:我老來得子,犬兒自小深受寵溺,好勝貪玩,任性莽為,所幸還服管教;我隱居山下久矣,遠離塵世,亦不想犬兒復入仕途,無奈年輕人年少氣盛,不苛於此地。
剛才我已跟方丈聊過了,對你們家族的情況略知一二。
此番前來,一是道歉,二為託付。
三叔和凌軒同時驚愕地問:此話怎講?
老先生說:
老夫雖隱居於此地,但仍接待四方雲遊的方士、遊俠,犬兒或許受此影響,性格桀驁不馴,許是志存高遠,許是胸無大志,但我知道他人雖在,心早遠離。
他恃著松穀道院方丈給老夫面子,把這裡的藏書閣當成江湖的練攤,我和道長都知道他貪玩,但又屢教不改,無奈讓他肆意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