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前邊講到我在聽到陳伯講起他的安徽鳳陽的同鄉——臨江侯的家族榮光時,我記起了那個明代歷史著名的“抄家恩典”故事。
我只是抄沒你的家族財產,沒有殺你!你應該多謝我才是!
想到這麼壓抑的故事,讓我情緒有點低落,凌軒見我神色不對,就把我拉到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裡只有我和凌軒兩個人,我們促膝而坐。
凌軒小聲地對我說:如果不是感到風險,我們又怎會翻山涉水都遷往雲南呢?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多愁善感了呢?
我對凌軒說:哥哥,不知為什麼,今天我聽到陳伯講起臨江侯在鄱陽湖功成名就的故事,就開始心神不定;我忽然在想,面前的這位陳伯,會不會也是臨江侯陳氏家族中的一員?眼前的陳伯和藹可親,雖走南闖北、奔波勞頓,但尚能靠倒鬥賺取差價,得以營生;陳伯要是就是臨江侯陳氏家族中的一員,那麼所有的積蓄,都一夜之間付諸東流!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
凌軒說:瑤瑤,你想怎麼做?
我說:我不敢隨便怎麼做。我問你,會怎麼做?
凌軒說:陳伯是不是臨江侯陳氏家族中的人,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陳伯也是安徽鳳陽人,即使臨江侯是他的族人,也未可知啊!
我說:要麼旁敲側擊給他一個提醒?
凌軒說:你怎麼提醒他?現在一點跡象都沒有啊!而且,到處都有眼線,我們絕對不可以惹事上身的啊!
我點頭稱是!
我們兩個在房間裡小坐了一會,心想也該回去偏廳了,就起身回到偏廳。
凌軒坐下後,找了個空檔,問道:陳伯,你家是否臨江侯陳氏家族中的一員?
陳伯一愕,然後微笑著說:非也!我是姓陳,亦居鳳陽,但只是平民,實在不敢與臨江侯沾親帶故。
凌軒聽了,微笑著說:不是鳳陽姓陳的人都屬於臨江侯陳氏家族中一員嗎?
陳伯說:是這樣的,我實是安徽蚌埠人,是到鳳陽的上門入贅女婿,我岳父姓梁,只得一女,兩老不捨得愛女,故招我作上門入贅女婿。
凌軒聽了,連忙點頭,再不言語。
陳伯只當我們是年輕人好奇,故有此一問,亦沒作多想。
父親和陳伯還聊了許多故事,我和凌軒一直陪坐到陳伯告別。
與陳伯揖別後,父親和我們走回房間,父親關上房門,問凌軒: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凌軒就將我所說的事告訴了父親。
父親嘆了一口氣說:萬幸!萬幸!倘若不能名哲保身,名利等於浮雲!不是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會有平淡的人生。
父親說得十分對!
身處亂世的人,都不知道一覺醒來,會遇上無妄之災;這真不是你夠小心就行了的!
看兩代臨江侯戰功屢屢,雖舊傷復而死,雖戰死沙場,亦敵不過“莫須有”三字,引來皇帝的猜疑與防範!
兩代臨江侯泉下有知,亦唯有對太祖皇帝的手下留情,而感激流涕。
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皮都沒有了,毛往哪裡依附呢?
只要生命還在,一切都尚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