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雨珠像是突然靜止了一般，懸停在半空。
陡然降臨在祭壇上的神明，看不清面容。祂彷彿披著一層無名之霧的薄紗，有無數混沌的暗流在危險的黑霧裡翻滾，而那被獻祭給神的祭品正乖乖巧巧地躲在擬人化的黑霧之中。
握著彎刀的稚童早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蹟，興奮地渾身抖，他從祭壇的牆壁邊緣徑直摔了下去，腦袋磕地，卻不出一聲痛呼，而是虔誠狂熱地注視著他的神明！
這是他們的神——
這是奈塔城邦所有城民從一出生就有的信仰！
他們是因為神而存在，他們的一生都是為神而活！
虔誠的信徒們看到祂的降臨後，紛紛淚流滿臉地行拜神禮，他們用最亢奮的歡呼來迎接他們的神明。
除了顧言笙以外，距離神最近的便是祭司，此時的他再不復往日的陰戾狠毒，他的身體激動地打顫，聲音嘶啞，語無倫次地敘說著自己對邪神大人的虔誠信仰。
“神啊，偉大的神！”
“我們等您的降臨等了整整5oo年——”
“感謝神的仁慈！感謝您還未曾放棄我們！”
“......”
他身後的信徒們也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神的威名！
少女的嬌軀在男人的懷裡顫了顫，她完全被這癲狂、群魔亂舞的場景驚到，這他媽的有種誤入邪教的錯覺。
神摸了摸她的，“笙笙，你該走了。”
“現在？”這麼早！
聽到男人語氣中的催促，顧言笙皺眉，忽地拽了拽男人的衣襟，將祂的脖頸稍用了點力氣往下拉，濃重的黑霧裡，神俊美的面容若隱若現。
她踮起腳尖，將自己的臉頰往上貼去。靠的足夠近，也終於看清了神的模樣。
男人那捲翹長密的睫毛微顫，清冷的黑眸裡彷彿含著皚皚雪山上未曾消融的寒冰，毫無人氣，只餘寂寥。
“神本該無情。”
不知為何，光是看著這張臉，她的腦海裡便自動冒出了這句話。
心裡漸漸生起異樣。
她垂下眼瞼，遮住了那一閃而逝的晦暗，手臂卻圈的男人的脖頸越來越緊，直到碰觸到那冰涼的臉頰後，她的唇角才揚起小小的弧度。
可那又怎樣，他是她的。
神早已被她拉下了神座，心甘情願地做她的俘虜。
感受到懷裡撲騰的柔軟小隻，祂眼裡的冰寒悄然褪去。
“怎麼了？”
他溫柔地對她笑道。
顧言笙彎起水眸，眼尾上挑，唇瓣輕輕、卻又隱含佔有慾地碰了碰他的眼皮，小聲嘆道“我男人太好看了，就這麼離開你有點捨不得。”
眼上的熱度讓男人的心微微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