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張定和又一次從湟水城天子行營趕回,便召集全軍將領相聚帥帳進行一場軍事會議。
李元愷和楊師道的第一軍作為前部先鋒駐紮在大營北側,接到帥令後匆匆趕往中軍大營。
帥帳外,負責接待各軍將領的不是別人,正是張亮。
張亮原本已是戴罪之身,沒想到張定和的到來讓他烏鴉變鳳凰,一下子變成了張帥身邊的親信紅人,被張定和任命為行參軍。
張亮身著軍袍一掃頹唐之氣,意氣風地站在帥帳外迎接各軍將領,那談笑風生的樣子足可見他如今有多麼志得意滿。
李元愷眯著眼睛盯著帥帳門口的張亮,楊師道輕輕扯了他一下,低聲道“別亂來,聽說張亮如今以張帥族侄自居,與張帥認了乾親,逢人便誇耀他與張帥的關係,張帥似乎也樂見其成。”
李元愷冷笑一聲“真是笑話!一個是京兆萬年人,一個是鄭州滎陽人,認哪門子乾親?十八竿子都打不著!”
楊師道也輕笑道“你別管他們是哪裡人,人家都姓張,自個兒願意認親那就行了!人家現在是張家一家人,你要是再湊上去找茬,可就不識時務了!呵呵~”
楊師道語氣戲謔,對於張亮這種不要臉皮的跪舔舉動,他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李元愷吸了口氣冷哼道“罷了,大局為重,只要他不來惹我,就暫時放他一馬!”
楊師道笑著點點頭,和李元愷一前一後往帥帳走去。
“喲~楊將軍到了!快請快請!各軍主將都來了,就差你嘍!”
張亮一副熟絡笑意地迎上前來抱拳行禮,楊師道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拱拱手就步入帥帳之內。
輪到李元愷時,張亮放下手,不冷不熱地哼哼道“李亞將也來了~李亞將真是好運氣啊,老王爺負傷,連帶著殷將軍受牽連,倒是叫李亞將平白撿了一個副將之位!”
李元愷眉頭一挑,瞥眼冷笑道“張參軍不也是因為老王爺負傷,才走了狗屎運站在這裡?否則的話,恐怕你現在應該是蹲在囚車裡才對呀!”
張亮大怒狠狠瞪著李元愷,一時語塞,滿是怨毒之氣地剜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聲扭頭走進帥帳內。
李元愷不屑地冷笑一聲,步入帥帳徑直走到楊師道身旁坐下。
各軍主將亞將和幾位主要文官都到齊了,就等張定和到來。
隔著楊師道,李元愷見到了數日不見有些無精打采的行軍司馬褚亮,不由得關切道“褚司馬這是怎麼了?莫非是來到此處水土不服患病了?”
褚亮看了他一眼,勉強笑道“不妨事,近來身子有些不適......”
楊師道卻是低聲道“褚司馬並非身子不適,而是有了心病!聽聞張亮擔任行參軍以後,對軍中職事大包大攬,本該屬於行軍司馬的權利,倒是被張亮侵佔不少!張帥似乎也默許了張亮這種越權行為!”
褚亮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們第一軍駐地在五里之外,沒想到都傳到你們那裡去了!唉~如今我這個行軍司馬,可謂是有名無實,職權都被張亮把持了!”
李元愷皺眉輕聲道“褚司馬與溫長史乃是軍中文官之,張亮怎敢如此大膽?張帥對此人如此放縱又是何意?難不成張亮還想搶了溫長史的權利,一肩挑兩擔不成?”
褚亮搖頭神情蕭索“張亮倒不見得敢搶溫長史的權利,太原溫氏乃北地名家,自北齊時代就多出鴻儒大家,與朝中諸多公卿貴戚交情匪淺,沒看連張帥都對溫長史客客氣氣!我褚家乃杭州錢塘人,又是南陳舊官,張帥對我等可就沒這麼客氣了,對於張亮的所為,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多管的!”
楊師道嘆了口氣算是預設了褚亮的話,李元愷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勸慰道“如今我等都是大隋臣民,哪裡還分什麼南北,張帥此舉有失偏頗,褚司馬莫要太過放在心上!”
褚亮感激地拱拱手,勉強打起幾分精神來。
眾將官員坐了一會,張亮站在帥位後側高聲道“元帥到~”
張定和一身鎧甲大步走進帥帳,左右兩側眾將起身見禮。
張定和坐罷,朝下壓壓手笑道“諸位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