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與不配,我先坐了又何妨?”永陽長公主笑了笑:“你若覺得我所行不妥,何不自己親自去做呢?與我站在一處,你即可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甘露殿內,我已為你設下書房,軍國大事,你若願意,日後皆可參與。”
“你說得對,我當然會自己去做——”
“阿衡,我從來不吝於予你一切,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成全你。”
衡玉看著她:“此言當真嗎?”
“自然。”永陽長公主含笑朝她伸出一隻手。
衡玉慢慢走過去。
而後——
她毫不猶豫地舉起袖中藏著的匕首,朝永陽長公主心口處刺去。
匕首剛要接觸到春衫下肌膚的一瞬間,永陽長公主已然變了面色,戰場上對敵的本能早已刻進了骨子裡,她極快地躲開那致命一擊,匕首隻勉強劃破她的肩頭。
而此時,暗處忽然閃身出了一名著黑衣的女暗衛,反抓著未出鞘的劍攻向衡玉,隨後一掌擊在其心口處——
“哐!”地一聲巨響,衡玉倒地,重重撞在屏風前,嘴角溢位血絲。
“噌——”
女暗衛抽出了手中利劍,指向那倒在屏風前的少女。
“放肆!誰允許你傷的她!”永陽長公主冷聲呵斥道。
暗衛面色一變,立時收劍跪地請罪:“屬下見其欲傷殿下性命,這才——”
永陽長公主一步步走向衡玉,緩聲道:“我說的事事皆可成全於你,可不包括這個。”
第248章 還真是心狠
衡玉勉強支撐起上半身,抬起一雙無懼色的眼睛:“我何須你來成全,我要取你性命,此次不成,自有下次,除非你現下便殺了我。”
片刻後,永陽長公主忽地笑了一聲:“你這是仗著我捨不得殺你啊。”
她微微側目,看向肩膀處的傷口,道:“我待你,總是比待旁人多些耐心的……自己養大的貓兒,撓一下便撓了,難道當真還能捨得掐死了不成?”
聽到動靜的其蓁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見得這般情形,不由一驚:“殿下!”
她看到了永陽長公主肩上的傷,也看到了跌落在衡玉身側的匕首。
“平日裡怎樣寵著都無妨,但撓了人的貓兒,總歸還是得關上一陣子,消一消性子才行,也免得跑出去再給我惹出其它禍事來……”永陽長公主居高臨下地看著衡玉,向其蓁吩咐道:“讓人將這隻貓兒帶下去治傷,好生看著。”
其蓁看向衡玉,片刻後,應下來。
很快,衡玉便被帶離了此處。
其蓁定了定心神,道:“婢子替殿下看看傷——”
“不過是撓了一下而已。”永陽長公主漫不經心地嘆息道:“你是沒瞧見,她方才衝本宮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本宮從不喜歡給人反省的機會,便也就是她了……本宮待她如此寬容偏愛,只望她能早日想通才好。”
其蓁聞言心情複雜地上前替她檢視傷口,下一瞬卻是面色大變。
“……不好,竟有毒!”
永陽長公主皺了下眉,側首看過去,只見短短片刻那道傷口周圍已開始有泛黑的跡象。
其蓁連忙取出內室中備著的一隻藥箱。
“此毒頗為霸道,婢子需立即為殿下剜去傷口周圍已被侵蝕的血肉,以免毒性蔓延!”
燭燈下,隨著肩上血肉被剜去,室內漸被血腥氣所充斥,半解下衣衫的永陽長公主面色泛白,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她看向屏風旁的那把匕首,無力地笑了一聲:“這隻貓兒還真是心狠……倒是同本宮一模一樣。”
隨著藥粉被灑在血淋淋的傷口處,永陽長公主忍痛皺眉,閉上了眼睛。
其蓁替她包紮傷口之際,到底是沒忍住說道:“殿下……衡娘子她性情倔強,愛憎一貫分明,一旦認定之事,恐是不好更改……”
“她是本宮選中的,今時今日這般,自也是曾預料過的。”永陽長公主張開眼睛,淡聲道:“縱她的骨頭再硬,本宮也能一根根打碎了,再給她重新接上……終有一日,她會長大的。”
其蓁到底未再多言。
待她處理好一切後,永陽長公主交待道:“你親自去給她看一看傷,絕不能讓她出分毫差池。”
“是……”
“另外,讓人去吉家傳句話。”永陽長公主靠在榻中,閉眸輕聲道:“本宮如今於宮中事務纏身,便留了阿衡在此打理長公主府事宜,讓他們不必擔心。”
其蓁應下,退了出去,喚了幾名女使入內侍奉,自己則是提著藥箱去往了衡玉處。
衡玉以往也常在長公主府小住,長公主曾命人收拾出了一座單獨的居院,位置頗佳,陳設皆是依著她的喜好所置。
其蓁到時,兩名守在廊下的女使連忙福身,壓低了聲音為難地道:“其蓁姑姑可算來了,衡娘子不讓婢子們近身……也不肯讓人檢視傷勢。”
其蓁看向內室,微微皺眉,走了進去。
少女坐在臨窗的羅漢床前,髮髻微散亂,嘴角的血跡猶在。
聽到腳步聲,那雙眸子看過來時,冷漠而疏離。
“身子是自己的,衡娘子如此,又能懲罰得了何人。”其蓁走過去,動作熟練地開啟藥箱。
衡玉看著她那雙手,緩聲道:“蕭伯母出事前夕,白爺爺曾與我言,你手指上的白色斑痕,像是被某種極罕見的毒草汁液不慎腐蝕過的痕跡——那時我才知,原來其蓁姑姑,或是用毒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