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2、封山

小說:刀劍嘯雲歌 作者:持節雲中

東海極島,青華道宗山門,自玉恆尊者仙逝已有半月。那日自玉真老道和玄機密談之後,妙嚴宮中便有旨意降下,一是開啟護山的陣法,召回各處弟子謹守山門,二是諸位長老將在月末共同閉關參悟妙法,門中上下之事全由玄機打點,玄素相輔。

話道派收徒,往往以甲子為數乃是一輩,然則道法艱深,修行困苦,資,毅力,機緣都是少不得的。因此越到高深之處,所存著越少,加之江湖爭鬥,探幽遇險,道宗所謂‘清玉玄靈’四輩人,清字的只餘一個清陽老祖,常在星閣中悟道,尋常弟子實難得見。玉字如今去了玉恆,還有五個,乃是玉真,玉華,玉哲,玉言,玉臺五個老道,玉真為掌教。玄字倒是多些,洋洋灑灑約有百人,承器的卻只有七人,呼作嫡傳道子。

何謂承器?這道派傳承久遠,綿延不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這收徒承器之上,一來極為嚴格,寧缺毋濫,試資,試心『性』,試機緣,還要有些成就,方可入得門牆。

青華道宗三年開門收徒,一般只收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少年,養在山外青華院中,俗稱外門。學文習武,讀經參道,以一元十二年為期,須得是考錄合格,有些道『性』,方可賜號入門。

門中仍有考校,仍舊以一元為期,三十入淵海,甲子破宗師,方為承器,列入嫡傳,今後可執掌門派,傳承道法衣缽。故而起來門中千人,得了字號的真正弟子,算起來也不過百餘。

這七位嫡傳,以洛玄機為,依次是姬玄明,水玄素,章玄陽,楊玄德,賀玄濤,柳玄雲。七人中,玄機,玄素二人歲數大些,都在宗師之位,次了便是玄陽,玄德,也在淵海境上『摸』撈許久,破關在即。再次便是玄明,乃是自養在門中的一位道子。玄濤本是玉恆真人領入門牆,打算傳承衣缽的才,也是後來居上,佔鄰六位嫡傳。玄雲與玉真緣法頗深,算是掌教弟子,也頗為爭氣,年紀輕輕便佔了位子。

除卻這七人,門中玄字多為砥柱,在各處經營,維持山門。至於靈字,如今才收了一輪,都是些少年郎,聲名不顯。

玄字也罷,靈字也罷,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修道也不是修的孤獨道,鰥寡道,也有六慾七情,也有恩義往來,門中這百餘弟子,大多在外遊歷,見識那地廣闊,明悟這真心真『性』。自妙嚴宮降旨,半月來66續續歸來,也為門中添了些人氣。嫡傳之中,也有章玄陽歸來,幾個師兄弟迎了他一番。待到第二月初,人已齊備,只差玄明未歸,眾人又等了數日,仍不見音信。

玉真會同玉字幾位長老,六位嫡傳在妙嚴宮太乙殿中列座商議,又有玄心,玄思,玄楨,玄彌等經營山門的砥柱陪同。玉真老道端坐上,朗聲道,“今日召諸位前來,主要是我們師兄弟幾人將往海眼同參妙法,此一去少則半年,多則三載。屆時門中空虛,爾等謹守山門,莫要惹是生非,門中之事由玄機做主!”著,從袖中取出一片玉圭,玄機上前跪領了,到下坐下。

老道繼續道,“此外,賞罰之事交與玄素!”著衝旁邊的玉華真茹點頭,玉華從袖中取出一條金柄褐皮的龍鱗鞭交與玄素,囑咐道,“此鞭雖表賞罰,也有監督之意,你好好輔佐玄機打理門中,莫要出了什麼『亂』子!”

玄素點點頭,將鞭子收到袖中,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位置上。下眾人見她接了龍鱗鞭,面面相覷,都起苦來。原來玄機寬厚,年歲又長,道行又高,早年也多在門中主事,此番玉字不在,他接掌門中乃是意料之事,眾人並無甚擔憂。壞就壞在龍鱗鞭到了玄素手上,那玉華老道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一身戾氣早消磨在道行之中,對後輩弟子多有愛護,執掌刑罰通明達練,以引為主,以罰為輔。玄素在門中道行高深,為人冰冷,最是不講情面,手段又狠厲高絕,早年在江湖上也有冰魔的稱號,而且門中素傳她與玄機多有恩怨,眾人怕他兩人爭執起來,自己卻不知要受多少夾板氣。看她收了鞭子,心下都有些惴惴。

玉真環視眾人,又細細地囑咐了些雜碎,『色』尚早,幾個老道又吩咐敲響殿外鳴鐘,招徠門中弟子,安排在殿前依次講了一會兒道,這一講花『亂』墜,地湧金蓮,將那修行的關隘,一一點透,把那障眼的『迷』霧,片片撥開。歡喜處,手舞足蹈,疑『惑』處,抓耳撓腮,真當是傳道授業送上去,破『迷』解『惑』領進來。幾人直直講到日落西頭,紅雲漫灑,才住了真言,停了謹句,教眾人散開,獨留下幾位嫡傳。

玉真道,“也不瞞你等,大師兄仙逝和海眼暴動有關,如今我等去海眼閉關,一則防止再動,二則參悟長久之法。如今九州波雲詭譎,人心思變,我等雖在海外,也不是世外之地,我令玄機封山三年,你等要多加心。”

眾人諾諾稱是,玉真又道,“此外,玄明久未歸還,怕是神都有事,我本想親自走一遭,奈何脫不開身,此時還得落到你們之鄭神都臥虎藏龍,不必尋常,我道宗又是隱派。我這有一封信,若是事有不預,可往神都北邊萬花谷中求助。”著,從袖中掏出一方玉牌,遞與玄機道,“至於派誰前往,就有你決定吧。我等去也!”著,幾位老道周身似有青霧濛濛,似煙塵一般,一點點消失無蹤。

玄機掃視一圈,有三人躍躍欲試,不等他們講話,他先道,“莫急,待我想想,明日辰時答覆你們!”著抽身而走,化作一道青光倏然無影。幾人討了沒趣,也都散了。

那巨樹腳下的樹根好似山巒一般,道宗半倚其上,氣象萬千,最高處便是妙嚴宮,前宮太乙殿乃掌教行居議事之地,後宮青玄殿乃祭祀禮拜祖師之所。妙嚴宮下乃是東極宮,乃是各位長老的居所,又有椿楸閣,神木閣,星閣,俱是道宗藏經參玄,悟道理法之所,再往下便是各弟子的居所,輔以衣食住行,兵器丹『藥』的管備,再往下便是些風景之地,或為參悟乾坤,或為陶冶情『操』,又有種草種『藥』,灌稻鋪苗,豢養靈禽靈獸之類,自給自足。

玄機和玄素位列宗師,早就搬到東極宮中居住,其餘幾人仍舊住在下方各自別院鄭這一處頗為寬大,乃是巨樹一條根系盤結,喚作龍湫坪。許多弟子或是年歲漸長有了私密,或是功行漸深無需每日聽講,便從下方的雨禾院中搬到此處,按照門中的歸置,自建一處別院。因是自建,所以都是不同,有精細的,便是青磚白瓦的別緻院,有粗疏的,也似個草棚。

柳七與玄濤年歲相仿,感情也好,因此靠在一起,都在龍湫坪極東頭,左一間房規規矩矩,用櫸木削平,搭架起兩進的屋舍。右一間底下用木板鋪了,四面丫丫叉叉圍著,上方几塊木板『插』搭起一個蓋子,倒似一個大茶壺,茶壺肚子上削一個拱門,門前用油布支一片棚子權當遮擋。這中規中規的房子自然是玄濤在玄素的監督下造的,這個茶壺卻是柳七的傑作。那時尚,玄濤還羨慕過幾回,後來躲過幾場暴雨,便再不羨慕了。

當日柳七歸來,竟沒找玄濤玩耍,早早地便掩了門,躲在裡面不知幹什麼,那燈火明瞭一夜。第二日大早,玄濤收氣停功,將一縷神思仔細安放在泥丸宮中,起身到門外空地上,迎著朝陽紫霞,打了一趟拳,將真氣調動,在周吞吐噴湧。直攪得風起雲湧,樹木搖動,山嵐奔飛,好一陣兒才收了功。往柳七那茶壺裡瞧去,只見得影影綽綽,竟還留著燈。

他附在門邊聽了片刻,拿手敲了敲,叫了幾聲,卻不見回應。當下便把眉頭緊鎖,似有些猜測,口中道,“這子莫不是先去尋大師兄討要差事了?”完話心中又不落實,乾脆一抬手將那木門一推,只見內裡空空『蕩』『蕩』,哪有柳七的影兒。他叫一聲果然,拔腿便跑,朝著東極宮去了。

還未跑出龍湫坪,只見那頭兩個人並肩而來,正是玄機和玄素。玄素冷著臉似有譏誚,跟著玄機走到面前不言語。玄機皺著眉,捏著兩封信到近前,未話先嘆一聲,“看來只你一個老實人!”

那邊玄德走過來道,“大師兄沒想著我麼?”

玄機道,“你本就是沒心的,這個有心的落個空!”

玄濤如何還猜不出來,怒道,“這猴子,竟是盜信走了!也好撇下我,真沒義氣!”

玄素盯著他冷道,“既想去,也不是沒腿!現在動身,倒還趕個搭夥!”

玄濤聽她聲音冰冷,氣先消了多半,連賠笑道,“既不是師兄安排,我去幹什麼?省得勞累,不如我在門中修行自在!”

“知道就好!”玄素道,“如今師父師叔們去了海眼,門中還多要你們幫襯,都上點心!”她著倒豎柳眉,瞪著眼道,“敢『亂』跑,打折你的腿!”

饒是玄濤修行有成也打個寒噤,連聲道知道了!玄德在一旁嘿嘿直樂,惹了玄濤幾個白眼。

玄機看他幾人攪鬧,嘆道,“七倒還罷了,我本意派他前往,一來他有血咒護身,等閒吃不了虧,二來他與玄明感情甚篤,去了也免得生憂心!卻不知玄陽怎得也去了?唉~”

玄素在一旁冷道,“有些人心不在此,強留也無用。”

玄機道,“他愛些名聲,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下風雲將起,他在江湖走動也可壯我道宗名聲,隨他去吧!”

玄素見他並不問責,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見她走遠,玄機才回頭望了一陣,轉過身見玄德、玄濤並未離去,才咳嗽一聲道,“他倆都去了,你倆也該幹嘛幹嘛去吧,守在這做什麼!”著轉身走了。

兩人吃了他一句,玄濤衝他背影做個鬼臉,罵道,“沒膽的,到教我們受這夾板氣!”

玄德笑道,“你去他當面來?”

玄濤嘿然道,“我又不傻!算了,我去椿楸閣看書,師兄你呢?”

玄德笑了笑,從口中噴出三寸長的一道白『色』毫光,無奈道,“自然是為它忙活!”

那毫光飛出來,霎時間便有刺骨的殺意激得玄濤汗『毛』倒豎,玄濤帶些羨慕罵道,“你也來欺負我,走了,走了!省得心煩!”著,轉身而去。玄德嘿然一笑,收了毫光,自投別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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