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6、通緝

小說:刀劍嘯雲歌 作者:持節雲中

那血光一閃而逝,以這老祖傲世武林,縱橫江湖的絕頂修為竟然也被這一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正所謂關心則『亂』,即便這老祖武功蓋世,見得石床上空空『蕩』『蕩』,這一瞬之間也慌了手腳。

只聽那虛空之中驟然響起一聲慘叫,緊接著是一聲似鶴唳鷹嘯的悲鳴,石室中,那老祖驟然從虛空中現出身形,一下子撲在石床上,連連用手『亂』『摸』,嘴裡叫著,“小團兒,小團兒,你在哪裡?”

他這一慌不要緊,卻忘了石廳中還有一個提著心神的。那一聲鳴叫悲傷尖銳,在石府中震『蕩』,好似洪流滾滾,一下子從石室中向外湧去,直震得女孩兒神魂晃動,七竅噴紅。

此時她本就提著心神,兩人又是一去數個時辰,那一顆心幾乎揪在一起,也不知柳七是死是活,這事情究竟有沒有辦成,好比熱鍋上的螞蟻,在這石廳之中來來回回,好不焦心。

此刻驟然受這叫聲,當真頭疼欲裂,七竅溢血,五臟『亂』顫,渾身有說不出的難受。這一聲,她那一身真氣便被震散,體內經絡散『亂』,赫然是受了重傷。只是此時她哪有心顧這傷勢,急奔向石室,邊跑邊叫道,“七哥,七哥,你沒事吧?”

然而那石室早被老祖封閉,此刻只是一面血紅的牆,哪有什麼入口,這女孩兒一下子跌在牆上,滿是焦急在那牆上『摸』索,嘴裡不斷地念叨著,“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這兩人心神震『蕩』,悽鳴悲呼。這邊石室中的柳七卻猶自安穩,呼吸如常,方才血光一閃,他這邊便有一股強烈的睡意直衝腦海,瞬間便暈了過去。那邊兩人的哀嚎,他竟一點沒聽到。

卻說那老祖慌慌張張,在石床上『摸』索,他本是經世的大妖,雖然情感上接受不了,理智上也知道原本此法便有些兇險,此番變故雖出乎意料,其實也算正常。正悲痛之間,忽聽一個孩童般細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祖,老祖,我在這!我在這呢!”

那老祖猛然一驚,四下環顧,卻哪有鳥影,正呆愣想著莫是自己悲傷過度,出現幻覺。又聽那聲音響起,“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那老祖再三確認,抹了抹眼睛,趕忙循聲而去。那聲音竟是從柳七的石室中傳出來的,那老祖急步過去,卻見那女孩兒正在牆外拍打,一張小臉哭成個淚人兒。

那老祖一揮手撤掉牆壁,再不理會她,急忙忙向石室中去。這邊女孩兒猛地跌了一跤,見那老祖急衝衝從眼前過,顧不得質問,也風一般地追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直撲這邊石室,只見柳七橫躺在石床之上,神『色』如常,呼吸均勻,竟是微微起了鼾聲。女孩兒見此,變悲為喜,一顆心一下子落在地上,卻見那老祖急衝衝撲在石床邊,滿臉猙獰不知要幹什麼,不由得又吊起心來。

“小團兒,小團兒!”那老祖叫著撲過來,卻聽一個細細地聲音從柳七身上傳出來,“老祖,老祖,我在這兒呢!”

這下莫說老祖,便是女孩兒也聽見了,慌忙圍過來觀瞧。只見柳七鼾聲依舊,那聲音好似從他背脊上傳出來的。那老祖正要動手掀開,卻見一團黑影從脖頸之處緩緩地遊了出來。

那黑影好似一團紋身,在柳七面板上游動,如同一個活物一般,從那脖頸下邊探出一絲,沿著肩膀躥到胸前緩緩舒展開來,卻是一隻金鉤碧眼,渾身淡灑金芒的雛鷹。那雛鷹栩栩如生,只不到一尺大小,正將柳七胸口鋪滿。

那雛鷹雖在柳七胸口,卻並不是圖畫一般,更像是被一層透明的琉璃封在另一個世界,顧盼生輝,活靈活現。那一雙眼好似能瞧見二人,直盯著那老祖滿是歡喜,金鉤張合,果有細細地聲音傳出,“老祖,我錯了,再也不調皮了,快放我出來吧!”

那老祖見此情形,又驚又喜,忙道,“小糰子,你沒事吧?你感覺怎麼樣?”

那雛鷹好似隔著一層水膜倒映在另一個世界,不住地在柳七胸口倒映著跳來跳去,還不時用金鉤啄他的胸口,出砰砰的聲音。聽那老祖問,有些莫名道,“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老祖你就放我出來吧!”說著,竟似耍賴皮,在柳七胸口打起滾來。只是他緊貼在柳七胸口的面板上,看起來便是一團黑影在他胸口來回晃動,還出輕微的呼嚕聲,看起來頗為詭異。

那老祖似乎鬆了一口氣,低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又細細地將柳七看了一遍,只見那雛鳥一身金光雖然漸漸潛息,一身翎羽卻順滑透亮,點點金輝好似陽光碎灑其上,金鉤鋒銳,碧眼飛揚,看起來頗為神俊,想來是得了不少好處,只是不知為何,竟被困在柳七身上。

這邊女孩兒淹著嘴,滿是驚訝,低聲叫道,“你,你竟然會說話!”

“你是誰?”玉龍叫道,“小爺我本來就會說話,你個傻人!”

那老祖也是一愣,看著女孩兒下意識道,“你聽得懂他說,”這話只出了半句,那老祖赫然一驚,再看會玉龍道,“小糰子你竟吐了人言?”

玉龍像個停不下來的小孩子,兀自在柳七胸口蹦蹦跳跳,健兒人驚奇,驕傲道,“小爺我本來就會!”他這一聲又是人言,雖然聲音細小,卻無比清晰。

那老祖微微一笑嘆道,“這神血果然神異,只是這番變化卻不知是好是壞!”原來玉龍乃是老祖嫡傳的洪荒異種,雖然靈智不開,也極通人『性』,故而柳七,玄明與他相處日久,自然聽得懂他那呦呦之聲,他便自以為會說話,此番口吐人言,他自然不以為意。那老祖乃是他血脈之源,交流無礙自然不會注意,反倒被女孩兒現這一異狀。

雖然論道三日,兩人早就知道這老祖不是人身,但他一直以人身相示,兩人自然不覺有異,此時見這隻雛鷹神情靈動,口吐人言,女孩兒才知這世間如有妖類之屬。當即大感興趣,湊上來道,“你就是玉龍麼?我是柳七的朋友,我叫傅筱筱!”

那雛鷹本來不願理會她,聽她說起柳七卻是神情一亮,忙道,“你是大傻的朋友?大傻在哪裡?怎麼不來看我?”

女孩兒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卻聽嗯哼一聲,柳七竟幽幽轉醒,『揉』了『揉』額頭,撐著手臂半坐了起來。只見他眼中朦朧有睏倦之意,茫然地看著床前的二人道,“小小也來了,玉龍呢?成功了嗎?”

床邊二人面面相覷,卻聽柳七胸口叫道,“大傻,大傻,你也來了!”

“誰?”柳七『迷』茫道,“誰在說話?!”

“是我,你這個笨蛋!我在這兒!”聲音繼續傳出。

柳七尋聲埋頭,只見胸口碩大一個紋身正在對自己說話,當即嚇了一跳,與此同時,那雛鷹乍見柳七一張大臉如此近地湊過來,也是一驚,同時叫道,“什麼情況?!”

……

餘下的幾日,這一人一鳥用了好些時間才適應彼此的存在,那老祖遍閱典籍,也找不出此番變化的原因,只能感嘆柳七這一身神血的神奇。不過老祖還是推斷這種情況應該是暫時的,一旦玉龍完全適應或者拜託神血的影響,或者柳七完全控制神血,那麼二人就可以順利地分開。

那老祖沒有說的是,雖然他沒有辦法,但別人未必沒有。此法關於煉血和煉神的奧秘,鷹門長於煉氣,對其他兩道研究不深,然而神威府的大長老或者佛宗道派的高人未必沒有辦法。不過,玉龍雖然暫困在柳七體內,但觀其形貌神『色』,應該是利大於弊的。而且柳七以弱冠之齡幾近宗師,放眼江湖也是不得了的英才,而且此子福緣深厚,與諸派皆有善果,玉龍跟在他身邊,也算是福分。

那老祖定計於此,便不再多言,只託柳七多多照顧於這隻鳥兒。柳七與這隻傻鳥出生入死多次,『性』命尚可託付,何況相攜於江湖。只是兩人如今共用一體,多有不便而已。那老祖又苦留了兩人幾日,此間事了,卻實在留不住,挑了個時機將那尋先天靈光的秘法細細相告,便送兩人一鳥下山而去。

此番夜出神都,本是尋覓盛淺予而來,沒想到天鷹山諸派之圍盛淺予追隨李夕歸而去,留下兩人盤桓耽擱數日,又遇上天鷹老祖拯救玉龍,再於那石府之中聽講,前前後後耽擱大半月。

當初鷹門風波驟起,神都命案頻,也不知如今局勢如何?那時柳七巧遇神都前縣令劉祺,將他救了回來送到顏清臣處,他身為望京郡丞,不能按時到任,必定落個翫忽職守,公然違命之罪,也不知顏清臣是否將此事擺平!

兩人心中掛著事,賃了兩匹快馬一路疾馳,不過半日功夫便望見神都西門。所謂望山跑死馬,那神都城高百丈,遠望橫亙如山,氣勢磅礴如巨人側臥,兩人在城外驛站還了馬匹,又望著城門行了十餘里才到城下。城外熙攘,車如流水,兩旁商販小攤連綿如河,一路上行商遊人絡繹不絕,又是一派繁盛景象。

柳七左看右看,見著城外盛景,心思便活絡起來,加上那鳥兒也不是個安分的主,當即便要挨個吃過去,口中笑道,“看來此事已了,又見神都繁華!”

反倒是女孩兒多個心思,細細看過去,只見這路上行人喜少愁多,就連叫賣之聲也多有應付之感,而且她久在神都流連,比起柳七更多幾分瞭解。這城西向來繁華,如今這根本算不得什麼,城內風波未必過去。女孩兒想到此處便沒了心思,加之他思念樓中同門,拉著柳七一路只管前行。

柳七不敢違逆她,只得任由她拖走,倒是苦了那鳥兒,沒端來受這能看不能吃之苦,這幾日也見識了女孩兒厲害,只在嘴裡嘀咕幾句。兩人急匆匆向裡走,那鳥兒百無聊奈,在柳七後頸之上左看右看,忽地叫道,“嘿,大傻,那裡好像有你的畫像!”

“哦?哪裡?”柳七聞言看過去,女孩兒也一同望去。只見城門白牆之下正貼著幾張畫像,上書通緝兩個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列了數十人,其中便有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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