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山女的臉上毫無嬉笑“到了刑場,我代替的是安圖神,沒人敢懷疑我,砍你的時候,我會把刀刃往前劃,只要你別害怕,最多損失點頭。”
我還是有些擔心,又問道“刀能做手腳嗎?”
“不能,這是祖上留下的鎮山刀,始終供奉在祠堂。”
我滿心複雜地看著她“我這條小命可就捏在你手裡了。”
“放心,我還指望你帶我離開呢。”
雖說她滿臉輕鬆,可這事換做誰,心裡也踏實不了。
那可是開刃的刀啊,稍微偏上一寸,興許就是人頭落地。
山女不斷看著我身後,輕聲道“時間不早了,換崗的估計要回來了,我得抓緊回去。”
“行刑的時間,大概在一個鐘頭以後,千萬別怕。”
她留下幾句話,便匆匆離去。
世界上最大的恐懼並不是死亡,而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時間。
別說是一個鐘頭,一分鐘都是折磨。
提心吊膽的過了好一會兒,衛兵又一次湧進來。
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把我和巴頌拎到半山腰。
半山腰的路況雖然崎嶇,可也早就聚滿了人,一個個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
山女換了一身血紅的長衣,連同鞋襪帽子都是一水的豔紅。
幾人從祠堂裡抬出一把一米多長的寬刃刀,山女兩手結過,雙目微閉,抬手舉向頭頂。
很難想象,這麼柔弱的一個女生,竟能舉起如此重器。
就在這時,有兩個村民趕著肥豬我走來。
不知是某種儀式,還是故意為了恫嚇我們,山女抬刀落下,那豬頭竟被剁下!
這是豬,不是雞鴨啊!
能達到這效果,要麼是用刀之人力氣極大,要麼就是刀刃鋒利到極致。
肥豬轟然到底,脖頸的血像是噴泉,山女緩緩跪倒在地,主動把臉湊過去,任由熱騰騰的豬血噴了滿頭。
日暮西陲,山中蒙上一層霧藍色。
一身血紅的山女緩緩逼近,滾圓的血珠子順著頭絲往下滴,豔紅的千層布鞋和碎石出微弱的捻動聲。
每走一步,她睫毛上的血珠都在微微顫抖,那雙藏著靈氣的眼睛好似蒙了一層紅紗,叫人看不清,猜不透。
周圍的人像是同時吃了啞藥,半山腰安靜的讓人心慌。
我斜眼看著旁邊的巴頌,他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戳在原地,兩片厚唇抿的死死的,細密的汗珠從他緊皺的川字眉中滲出。
巴頌緊眨幾下眼,把落在瞳孔上的汗珠甩掉,喉結上下吞嚥,翕動的嘴唇帶著法令紋輕顫。
我仔細想了想,心裡忽然輕鬆一些。
如果巴頌真的是冒牌貨,那他肯定不知道寨子其中的規矩,更不知道行刑是可以做手腳的。
所以,他一定以為,這就是他要上路了!他的恐懼,自然要比我多幾分。
我越想越覺得輕鬆,現在該害怕的不是我!
行刑的劊子手是自己人,還是一個能代替神明的自己人!
我他媽怕個錘子?
幾分鐘後,山女緩緩睜開眼,兩手提著刀朝著緩步邁動。
心中有了底氣,我的緊張自然減少許多,連喘氣都勻了三分。
沒有多餘的廢話,山女兩手握刀柄,徑直朝著我脖子砍去。
當我脖子感受到涼意的時候,瞬間覺得頭皮一涼,刀刃擦著我頭皮削了過去。
她做到了!
我回頭看向巴頌,他那張黝黑而乾瘦的臉,此刻已面如死灰。
山女每走一步,他身上明顯哆嗦幾分。
直到山女站在他面前,他突然原地打滾,口中嗷嗷怪叫,身子猛然往前一撞,立馬把山女撞翻在地。
這些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往山坡下面衝。
雖然我兩手依然被束縛,但腳下活動自如,我鉚足了勁兒往下一衝,像個迫擊炮似的砸在他身上。
想跑?你還沒問我答不答應呢!
喜歡北派陰陽師請大家收藏北派陰陽師本站更新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