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我就进宫面见陛下。”江舟轻快道,“待陛下心绪平稳些,我也好开这个口。”
“你要跟陛下说什么?”盛娇奇了。
“自然是替你邀功啊,你给了治水策论,又帮着陛下分忧,给明贵妃治疗,于情于理都该给你赏赐的。”江舟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弯起,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要是不想回答,或是不方便告诉我你就不说,我也就好奇一下。”盛娇岔开了话题。
“你是想问陛下为何这么信任我们父子,是不是?”
“嗯。”
这是她看不明白的地方。
江舟可是质子。
既然是质子,就摆明了皇帝并不信任周江王。
周江王的封地远在巴临,且他们扎根多年,早就根深叶茂,轻易动不得,巴临地域又敏感特殊,陛下自然要谨慎处之。
可嫁进周江王府后,盛娇现事实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
皇帝不但很信任周江王父子,而且对江舟有种出寻常的宠溺。
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更像是父子。
盛娇见过所有同辈皇子,即便受宠如魏衍之,受重视如魏长山,都没有能与江舟相比的。
在陛下跟前,江舟更像是一个孩子。
他可以随意与老父亲生气任性,哪怕老父亲被气得胡子直翘,还是会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替心爱的孩子兜底。
“很简单,因为我们父子早就将巴临送到了陛下手中。”江舟轻轻笑道,“不过外头的人都不知晓,还以为是我们在把控一切,也好,正好能掩人耳目,炸出更多不安分的鱼来。”
盛娇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早了,早在我入京后的第二年,爹爹就这样做了;他们应该是商量好的,原先连我都不打算告诉,还是我聪明,自己察觉出来了。”
盛娇垂眸,心中大骇。
早就猜到陛下心中有丘壑,必定是想要有一番大作为的。
没想到,当今圣上不但想要撤相,还不断集权,暗中为自己添了不少助力。
转念间,她又明白了,轻轻颔:“也是,若陛下没有实权,掌控不了国家命脉,又如何能撤相……”
“就是这个理。”江舟抬手接过她手里的箫,“好了,换我吹一曲给你听。”
“欸,那是我用过的……”
她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吹了起来。
他举止洒脱,眉眼如星。
箫声自带几分幽怨婉转,可他偏偏要吹一曲塞上行。
骄傲,飒爽,天地宽阔尽藏于心间……这些,全都在他吹出的每一个音律中,盛娇听得懂。
几日后,江舟进宫。
很快宫中传旨,晋封平川公主为琅王,享亲王之尊;晋元贞女君为三品女官,可入文昌阁主事;令观复学堂为独立学监,由元贞女君、琅王、庆嘉县主主理。
三道旨意频,一时间惹得朝野议论纷纷。
盛娇所得的恩典在平川公主封王的旨意对比下,就显得那么不起眼了。
“这些个该死的言官,一个个上书父皇,说什么公主不可封王,非要让父皇收回旨意,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