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權相有個崽 第6節(1 / 2)

小說:我與權相有個崽 作者:石阿措

楚雲容微抬眸看向紅袖,眸中一如既往的溫潤平和,“你旁邊的几上不是有水麼?”

紅袖一撇紅唇,“我怕這杯茶裡下了毒藥,喝了就一命嗚呼了。”說著又衝他眯眼一笑,“楚相公你給的茶,我喝著才安心呢。”

那一閃而過的笑容狡黠得讓她像只狐狸,楚雲容剛好捕捉到,沒由來地想起前幾日楚懷瑜衝著他笑的模樣,平靜的內心忽然生出一絲煩躁,但表面依舊波瀾不驚,“紅袖姑娘多慮了,這裡是官府,所行之事都是合乎法規法度的,就算你有罪,官府也會光明正大的處決你,而不是背地裡下毒謀害於你。”

他笑若朗月入人心懷,紅袖卻一陣心驚,他的話語似乎隱含著告誡之意,她不敢再放肆,“不想給算了。我有什麼罪?我只是一個安守本分的百姓,莫名其妙就被市司的人抓到這來了,楚相公既然來了,就聽聽我的冤屈吧。”

紅袖不明白他到底意欲何為,是來看她笑話?還是讓她“死”也“死”得明白一些?

楚雲容忽然輕笑了下,與鶴飛道:“去給紅袖姑娘拿杯茶過來。”

鶴飛顯然是不情願的,那張臉拉得有驢臉那般長,只是礙於楚雲容的命令,不得不應聲而去。

逼仄的屋子只剩下他們兩人,兩人四目相對,他俊美的臉上依舊掛著清淺的笑意,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春月下溫柔寧謐的湖水,然而自他嘴裡說出的話卻讓人泛起陣陣寒意,“紅袖姑娘酒樓的酒菜物價違反市易法令,紅袖姑娘賄賂市司的官員令其充當庇護,這便是你的冤屈麼?”

紅袖臉色一變,終於明白他當初為什麼那麼關心她們酒樓酒菜的價格,原來那時他便留了心眼,她忽然有些弄不明白他是秉公辦事,還是公報私仇了。若是秉公辦事的話,他應該不知道她和吳文斌之間的交易,只是砍貪官的刀揮到了市司,殃庡㳸及了她,他又要拿她殺雞儆猴。若是如此,他一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完全沒必要來這裡見她啊,為什麼?紅袖腦子裡一團迷霧,此刻只能按照這個方向為自己辯解: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們酒樓的酒菜雖是貴了些,但我們的成本也十分高昂,有些東西都是叫人從南邊送過來的,需要大量人力,這是一筆耗費,客人點的酒菜裡還包含了聽曲觀舞的耗費,若不貴一些,哪裡能支付藝工的酬勞?我們也不做清苦百姓的生意,來的都是一些不缺錢的富貴之人,我們的酒菜價格若是低了,他們還覺得有失身份,不願意進店開銷呢。我真沒掙多少錢,不過是勉強養家餬口罷了,大人你也別覺得我再扯謊,我們酒樓每一筆開銷都是記在賬本上的,不會有假。”

紅袖對物價這事還不是太擔心,她擔心的是賄賂官員這一項罪名,李市丞被罷了官職,想必他一定把什麼都招了,她是逃不過去了,她一咬牙繼續道:

“我只是一破做生意的,無權無勢,我也想好好做生意,但市司的人不讓啊,他們為了錢財不折手段地讓你對他們低眉折腰,你敢有傲骨,他們就用手上的權力打斷你的傲骨,若個個似大人你這般高風亮節,剛正不阿,我便不用去賄賂他們以尋求庇護了。說到底,這世道清不清明,還在於大人你們這些國家棟梁,我們這些身卑位賤的人只是被裹挾其中,隨波逐流罷了。”

楚雲容耐心地傾聽著,注視著她的目光似月夜下的湖,溫柔又幽邃,待她言罷,他微笑出聲:“紅袖姑娘真是伶牙俐齒,在下佩服。”

紅袖說了那麼多,他卻油鹽不進,不由得感到口乾舌燥,拿起一旁的茶水一飲而盡,待看到空了的杯底,她瞬間像是吞了一堆蒼蠅似的,她放下茶杯,剋制著心底煩躁,她定定地注視著他,眼底媚意盎然,聲音柔軟下去,“大人,要怎樣您才肯放我一馬呢?”紅袖猜測他對她應該有所圖謀,一堆公務等著他去處理的人該沒那麼閒專門跑來和她聊些有的沒的。

楚雲容凝望著她我見猶憐的姿態,沉默片刻,“你為了錢財,與吳大人算計在下時,可有想過會有今日這一天?”他語調輕鬆,唇含淺笑,彷彿在與她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紅袖唇角淡淡的媚笑僵住,漸漸斂去,最終面部亦變得僵硬起來。兩人目光安靜地對峙了片刻,紅袖開了口:“你都知道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一弱女子,沒權沒勢,拿什麼與吳大人抗衡,我若是不答應他,他就要殺了我。若大人你拿身份壓我,威脅要取我性命,我也會替大人您辦事。任何的事。”最後幾個字她咬得很重,眼神語氣隱隱透著若有似無的曖昧,末了眸中又流露出一絲哀怨,“大人,我只是一市井小民,沒有寧死不屈的勇氣,我怕死,想安穩的活著,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們這些大人都別找上我,讓我安安靜靜過著屬於我的小日子。”

這女人的話真真假假,讓人無從深究,她太擅長將自己擺在弱勢受害的位置,楚雲容意識到與她談論這些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長身而起,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才抬眸看向她,忽然開口問:“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紅袖本以為他要走,不想劈頭地來了這麼句話,不禁一怔,自己好說歹說了這麼多,他竟然一點不為所動,反而悠然地問了一無關緊要的問題,她眼底的怨氣變得真實起來,睡都睡過了,他竟然忘了她,紅袖很想告訴他事實真相,看看這臉上除了從容微笑就沒有旁的表情的男人會是什麼反應,但內心不知怎的,突然找回了失去多年的驕傲自尊,這份驕傲自尊不允許她與他相認,於是她一掠雲鬢,紅唇幾分輕浮的笑,“大人要勾搭姑娘也不會換個時興的說法,真像是個老古董吶。”

楚雲容雖然被紅袖的話語噎了下,但他畢竟見慣風浪,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任何的情緒,他眼底是一片平靜的笑意,輕搖了搖頭,“紅袖姑娘誤會了。”楚雲容聽了她輕佻的話語,已經沒有心情去探究兩人是不是舊相識,且還有一大堆公務等著他去處理,他沒時間再與她多言,“紅袖姑娘犯的雖不是殺頭之罪,但還需要在這待上幾日,在下還有事要忙,先告辭。”

他也沒有端起架子,而是極有涵養地頷了下首,才翩然離去。

紅袖看著他優雅修長的背影,愕了下,待反應過來想要喚住他,人已經消失在門口,只能作罷。她有些不敢相信,他來這一趟就為了與她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楚雲容一出門便看到了守在門外的鶴飛,他淡淡掃了一眼他手上的茶水。鶴飛注意到他的目光,臉上瞬間露出不安之色,連忙解釋:“大人,屬下只是不想打擾你們說話。”

楚雲容輕嘆一聲,並沒說什麼。

鶴飛見楚雲容沒有命令他把茶水拿去給紅袖,樂得不提此事,渴死那討厭的女人最好,“大人,她究竟是什麼人?”鶴飛忍不住問,大人日理萬機,怎麼會無端放下手頭事務,來市司見一個女人,要說那女人沒有別的什麼隱秘身份,鶴飛有些不信。

楚雲容側目看了鶴飛一眼,少年澄澈的眼神裡透著毫不掩飾的好奇,“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輕笑,語氣散淡,她和吳文斌要算計於他,他不過將計就計罷了,她若不為利益所惑,也不會捲進這場風波之中,成為他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至於為什麼會來見她……楚雲容回想起她先前不經意間露出的狡黠笑容,清潤的目光變得沉斂,片刻之後,他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去深究自己今日這異於平常的行為。

作者有話說:

鐵樹開花真的挺難的……

這章發三十個紅包~

第7章

今日是孫鑄文當值的日子,他坐在書案前處理公事,但一直沉不下心來,他昨日被崔尚痛斥了一番,崔尚命他收拾殘局,勿要牽累他。眼看著市司的官員一個個被罷黜,剛剛又得到訊息,紅袖被帶回了市司,孫鑄文的內心一直惶惶不安,擔心自己策劃的事情敗露,他已經叫心腹官吏去市司打探一下情況,他這一會兒正焦灼地等待那人歸來。

孫鑄文一連喝了幾盞茶,有些坐不住,起身打算去一趟茅房,卻逢心腹官吏歸來,他也顧不得去茅房,急問情況。

心腹官吏回稟道:“大人,卑職剛去到市司就聽聞楚相公也在司裡,卑職的親戚今日又不在市司當值,卑職沒敢繼續打探下去。”

孫鑄文聽聞楚雲容去了市司,當即嚇了一大跳,他伸手扶住門框,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飛星亂冒,好片刻才恢復冷靜。

他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今日是他值日,他不得離開值房,思考了片刻,喚來了隨從,吩咐他替自己去花間酒樓走一趟,

市司。

紅袖正打著瞌睡,忽然一頭磕在椅子扶手上,她輕“嘶”了一聲,徹底醒了,揉了揉磕疼的額角,紅袖心情變得無比煩躁,這小屋子只有一張破椅子,想躺也躺也躺不了,還硬梆梆的,坐久了腰痠背又疼,這對身驕肉貴的人無疑是個巨大的折磨。

紅袖心裡不禁將楚雲容和孫鑄文罵了千遍萬遍,罵完了又猜楚雲容為何而來,猜來猜去依舊猜不透他,她冷下臉,不論是何種原因,這個樑子他們是結下了,且看到他能風光到幾時,有朝一日他跌落谷底的時候她一定站在高處盡情的嘲笑他。

正想得激動,門突然被人開啟,一官吏領著董燕兒進來。

董燕兒一進門,便看見紅袖呆愣愣地看著某一處,不知在想什麼,又見她髮髻散亂,妝容髒汙,不復以往的風光神采,不由紅了眼眶。

“紅袖姐。”董燕兒顫著聲兒呼喚。

紅袖回過神來看到董燕兒,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有什麼話快點說。”官吏提醒董燕兒道。

董燕兒點點頭,“多謝官爺。”她走到紅袖身邊時,眼淚搖搖欲墜。

紅袖哪裡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狽,見董燕兒一臉的難過,奇怪地問:“你哭什麼?我又不是出不去了。”

董燕兒伸手擦拭了下眼,搖了搖頭,“紅袖姐,你的妝花了。”

紅袖在外人面前一向及其注重自己的儀容,聞言黛眉一蹙,“帶鏡子了麼?”

“帶了。”董燕兒從佩囊中掏出一面雕花小銅鏡遞給紅袖。

紅袖照了照鏡子,見鏡中自己脂粉浮汙,青絲凌亂,臉頰也蹭了些許唇脂,瞬間驚了一跳,她方才不會以這副面目見楚雲容的吧?她纖手一扶額,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懊惱片刻想到正事,轉頭看向董燕兒,見她從拿出一小碟棗花糕出來,便拿起一塊往嘴裡塞,吃完一塊才開口問話:“他們怎麼讓你進來的?”問完又拿起一棗花糕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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