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去了何处。”
宋星糖没有隐瞒,“安济寺。”
“为何去?”
“去……取东西。”
声音渐小,十分心虚。
沈昭予紧接着逼问:“什么东西。”
宋星糖左顾右盼,眼睛乱瞟,含糊其辞:“一、一些小东西……”
托她的福,才消下的火气卷土重来。
沈昭予冷眼看她,“是么?那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小东西,值得你以命相搏。”
他训斥时,言语间下意识施加威压,宋星糖只感觉自己头顶沉甸甸的,更不敢看他。
宋星糖做贼心虚,嗓音微弱:“是阿娘留给我的东西,当然要守护住。”
“在你心里它是情分值千金,你可知在外人眼里,它本身就价值万金?”
宋星糖点头,“我知道,不然祖母也不会总惦记着。”
沈昭予趁她不备,将小包袱夺在手中。
宋星糖眼睛顿时瞪圆,从榻上起身就要去抢。
沈昭予抬高手臂,拿远包袱,一手按在她肩头,不让她站起来。
看着她毫无反抗之力,急得张牙舞爪,他好笑道:“既然知道,那为何还不警醒着些?”
真那么在意,就不该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若非他给那间屋子设了陷阱,等她想起来再去时,屋子里早已什么都不剩了。
说到陷阱……
沈昭予气得咬牙,扔了包袱,手指用力点她额头,“你还真敢去翻窗,是我小瞧了你!”
自以为万无一失,到头来还是百密一疏,生了纰漏。
她受这伤,纯属活该!
宋星糖眼睛始终盯着包袱,见他抛出来,也顾不上脑袋被人戳得一晃一晃的,她赶紧把包袱捞回怀里,用手拍了拍。
被他“欺负”到这地步,她都没有丝毫怨言,只默默抱着母亲留下来的宝贝,埋头不语。
沈昭予叹了口气,
在她身边又坐下来。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我且问你,若我今日未及时赶到,你要如何应对?”
宋星糖声音闷闷的,“跑。”
“就用你这肿得跟馒头一样大的脚?”沈昭予冷笑道,“从山上掉下来个馒头一路滚着都比你跑得快。”
宋星糖听不出讽刺,实话实说:“我不知疼,所以它是否肿着都无关紧要。”
沈昭予横眉竖眼,气得肺疼,“那之后呢?这条腿还要不要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阿娘的东西不能落在旁人手里。”
谈话好像陷入怪圈。
沈昭予站起身,在屋里急躁地走了两圈,勉强冷静下来。
是他重点抓错,不该只谈论这些表面问题,关键之处,在于她不该毫无准备就贸然出门。
也怪他,没提前嘱咐。明知道她是瞻前不顾后,毫无忧患意识的小傻子。
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全。
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沈昭予心里还稍微好受一些。因为错在自己,他有把握能改正,若错尽归于她,那才真让人绝望无力。
“你为了守护母亲之物,一时情急,算情有可原,我不与你理论。那我再问你,为何出门前不派人传话给我或者秦知期?”
不与秦大哥说是她本能地不想说,至于不告诉他……
宋星糖嘴巴张成一个圆,目光发直,“我,我忘了。”
沈昭予:“……”
也对,他也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在关键时刻能被她记得。
沈昭予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生气居多,还是无奈居多。
无言半晌,他叹道:“你没有事先同我商议,归根结底,是对我并不信任,没关系,我们相识尚短,你不愿意同我说小秘密,遇事想不到我,我不怪你。”
先前他被气得火冒三丈,宋星糖迟钝呆滞一无所察,偏偏此刻直觉发作,脑中警钟长鸣。
兴许是延迟的感觉在这一瞬间都一块涌来,堆到了一起,她整个人顿时茅塞顿开一般,一下就看透了他的情绪。
“你对我失望了吗?不要啊——”宋星糖手脚并用,往沈昭予身上抱,撒娇道,“不是不信任,我最信任你了,真的!你不信的话——”
说到一半,忽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