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路过挺身而出,为女子出头,把那对讹钱的父子打个屁滚尿流。秦知期彼时正在码头盯着人卸货,正巧撞见,寒暄过一阵。
第三次是在前日,秦知期与监当官齐大人在酒楼的包间商议要事,忽听街上闹出好大的动静,一推开窗户就看到,街上有人打起来了。秦知期隐约瞧见,其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江行。
与齐大人分别后,秦知期找上江行,一问才知,原来是王三和李四同时来张寡妇的豆腐摊上买豆腐,结果王三因为张寡妇对李四笑了没对自己笑,便对李四大打出手。
偏偏他们打架的时候,殃及了正在旁边摊上吃面的江行。
“把我面撞撒了,那我能忍吗?”江行愤愤道,“我当即冲上去一人给了一拳。”
秦知期:“……”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昨天。
说来更可笑。
秦知期一早去城外庄子上办事,骑马回城时,在护城河边上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江行。
当时江行一手掐着鸡,一手拎着鸭,身后还跟着一只黄狗冲他狂吠。
他身手矫健,一个轻功就飞到树上,眨眼间在几棵树之间穿行,一路飞,最后落到一农户的院子里。
秦知期好奇地跟上去,到门口,只听里头一老婆婆对江行道谢:“真是多谢你啊小伙子,若叫这两个不听话的跑了,我孙女儿回来定又要哭鼻子。”
江行纳闷:“这鸡鸭不是用来吃的?难不成是饿哭的?”
老婆婆道:“哪儿啊,她养来玩的。没看吗,两只小畜生脖子上都系着绸带,掌上还穿着小鞋子呢,都是她亲手做的。”
秦知期:?
给家畜……穿鞋?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江行竟然立刻便接受了。
秦知期只听农家小院中传来年轻人爽朗清脆的笑声:“原来如此,还怪好看的咧!对了,记得让你孙女把鞋子再做紧些,方才我抓着它们跑时还掉了一只,好险好险,差点就落狗嘴里啦。”
秦知期:“……”
等江行出来,二人碰上面,一问才知,原来是江行路过,偶遇老婆婆追鸡鸭,他便秉着侠义之道,出手相助。
好像每次遇到有不平之事,秦知期都能看到这个年轻人。
秦知期看上江行的洒脱与他一身好功夫,再一次向他伸出橄榄枝,邀他入府做事。
江行却摆手笑道:“我明日便离开此处,南下往台州去,只能再次辜负大管家的美意了。”
原也只是萍水相逢,秦知期没有强求,只是有些可惜。
往事打脑中一闪而过,秦知期笑了笑,眼睛睨向地上的人,调侃道:“怎么,江义士今日拔刀助了哪家的好汉?”
“是你家呀,不然我来这干嘛。”
秦知期
一愣,蓦地转头又看向地上。
江行手抱着剑,朗声道:“大管家知道的,我今日要离开此处,早起登船时看到这厮窝在角落里,神色惊慌,行为鬼祟,这样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不对来,当即将人按住,你猜怎么着,我从他身上搜出一沓银票总计百两,还有一包袱碎银,以及几块有市无价的玉石。”
江行冷笑一声:“我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怎能看不出他藏着的猫腻?他包袱里还有几件女子穿的衣裳,看针脚看布料看样式,与我先主人家夫人蒙受圣恩御赐的那件一模一样!一个穿着普通的市井小民如何能有如此珍贵之物?必然是行窃!”
“这越州城中,唯有宋氏管着织造局,所以我私自忖度,这小贼定是从你府上偷走的,便将人押了来!对了,他的包袱太大,我不好拿,先放客栈了,等会你派个人去取就是。”
秦知期忙叫心腹去拿,转过头看向沈昭予。
只见男人冷眼觑着地上昏迷的男子,微微眯眸,他思索时,手指慢慢摩挲。只是他手中还牵着宋星糖,捻的是她的手指。
宋星糖怔怔盯着他的手指,看入了神。
沈昭予一无所察,抬头欲问话,只见年轻人直愣愣望着身侧的人。
沈昭予面色陡然转冷,错过身子挡住打量,他似被冒犯了领地的猛兽,警戒着来犯者。
秦知期注意到异样,赶紧咳嗽一声,拉着江行的胳膊到一边去。
秦知期低声斥道:“莫要乱看!那是我家大小姐,已然成亲了!”
若叫那个醋缸子犯了病,可不是轻易能了事的!
江行的脸色蓦地红了,他羞赧地嗔秦知期一眼,说道:“大管家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你家大小姐,我看的,我……”
远处传来动静,江行忙偏头去看。
只见沈昭予亲自扶着宋星糖上马车,而后男人目光带刺,冷飕飕盯了一眼这边,江行无知无觉,仍痴痴望着。
他手拉了下秦知期的袖子,失神喃喃道:“大管家,你家大小姐她……”
秦知期也冷了脸,心中生了几分不满,正欲发作,便听江行又道:“大小姐身后的姑娘,瞧着眼生,上回来贵府,似乎没见到她。”
秦知期微怔,循着视线望过去。
原来江行看的,是青鸾?
只见青鸾低眉顺眼,站在边上,大小姐已经进了马车,不知怎么又掀开帘子,说了句什么,逗得几个婢女捂唇轻笑。
青鸾自然也笑了,她一笑,江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扶了一把墙才站稳。
秦知期面色古怪盯着他,上次来宋府,大小姐身边亲近的婢女都在场,江行打过一次照面。
秦知期道:“她是新来的,你自然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