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都要由她一人承担?
沈昭予只觉得她的父母对她并不公平。
或许她父母当时因得罪不起刺史府,又因宋遥摆平了事端而选择息事宁人。
可这都叫沈昭予感觉到恼怒与痛惜。
真想在她小的时候就认识她,看一看她幼时有多灵动可爱,想在她遭遇人生大劫难时,帮她一把。
没人替她做主,那就由他来。
“……”
“哎,你在想什么呢?”
宋星糖凑过身去,肘了他两下。
沈昭予回神,微微蹙眉,臭着一张脸,“叫我?”
怎么还叫他“哎”,他不是把名字告诉她了吗?怎么坦白过后,连称呼都不配拥有了?
看来他不光人轻贱,连名字都不值钱。
“马车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吗?”宋星糖奇怪道,“自然是在叫你呀。”
沈昭予脸色有些难看,望着她欲言又止。
宋星糖只是对危机的嗅觉稍稍敏锐,在察觉旁人情绪这点上,依旧是迟钝且木讷的。
她如今能分辨出别人待她的恶意,但沈昭予对她不可能有恶意,宋星糖悟不出来,只觉得他喜怒无常,一会亲亲热热,一会又忽然冷脸,好像有人惹了他似得。
女人心像不像海底针宋星糖不清楚,但沈昭予的心思一定是最难猜的。
她眨巴着眼睛,无辜回望。
沈昭予也知她的木头本性,不想同她计较,但思来想去,到底咽不下心里那口气,语气中带了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委屈,说道:“我已告诉你真名,你为何不叫我?”
“沈昭予”这三个字,就这么难念吗??
再不行,还叫他赵鱼也行啊,总比一个“哎”好听。
非要知道名字的人是她,问过又不再提的也是她。
这叫沈昭予觉得,自己犹豫半天做出告知真名的这个决定,很愚蠢。
要是早知道告诉她以后,自己只配一个“哎”,打死他都不会坦白。
哪怕一直吊着她,每天告诉她一个字,也能让她黏着自己起码三天,总比现在博取的目光多啊!
她只新鲜了那个名字不到半个时辰,就没有下文了。
看来他的名字真的很贱。
宋星糖眼见着男人脸色变来变去,愈发难看,她觉得有趣,双手托腮,伏在膝头,像看什么稀奇物似得打量他。
沈昭予:“……”
望着那双大眼睛,沈昭予说不出冷硬凶狠的话来,他只能板着脸,头偏向一边。
宋星糖盯着他通红的耳朵,美滋滋看了半晌,手指痒得厉害,想要再去摸一摸。
才起色心,就想到两人如今不便再如从前那样,情绪又低落下去。
虽然很想摸摸他,可休夫一事,她并不后悔。
谁叫他骗她呢。
既是报复他,也是惩罚自己,她想通过这件事,让自己长长记性,不要别人一说什么她就信了。
她都快二十岁了,二婶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阿娘二十岁时都有了她,做了母亲,而她还是个被人一骗就得手的小傻子,那怎么能行?阿娘会对她失望的。
她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她早就该成长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大人。
所以……就忍一忍吧。
沈昭予何其敏锐,哪怕是不相识的人,他也一眼就能从其目光中读出盘算。
更何况是朝夕相处这么久的心上人。
她定是又想摸他了。
年纪不大,色心不小,真真不成体统!
“……”
沈昭予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更热了两分,心里赧然地想,才和好,不好再拒绝她,应该满足她的要求,先把人哄到手再说。
况且他已经认定了她,早晚要和她圆房,现在虽然没有名分,但只要她高兴,也不是不能给她摸。
沈昭予红着脸做好心理准备,忐忑地等着她朝自己伸出色爪。
等了半晌,宋星糖始终安静、安稳、安定如山地坐在那,瞪大眼睛,盯着他瞧。
沈昭予:“……”
她为何不过来?
难道是他脸色太凶,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