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众人被他分开关了数日,钱氏依旧缠绵病榻,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整日进气多出气少,问也问不出什么,想来等他们离开不久,就能听到钱氏病亡的消息。
只是让她病死,实在是便宜她了。
沈昭予打算好好替宋星糖出一出这些年的气,于是向看门送饭的守卫做了叮嘱,想来那些人会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好好“照顾”钱氏。
至于
别人,就没有那么好运。
沈昭予又去对其他人进行了审讯。
宋遥听说连一州刺史都落网,自知前途一片黑暗,倒是识相,没怎么用刑就招了个彻底。
他以为自己认错态度积极诚恳,能求来几分宽恕,可他忘了,眼前的男人最是睚眦必报,斤斤计较。
二房欺负的,是沈昭予此生放在心上的唯一一个女子,他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宋遥不知就算他招供也难逃罪责,沈昭予没有告诉宋遥他的下场。
故意让宋遥心生期待,派人将他押送进京,免得这一路上途生变数。等到京城,再昭告他的死罪。
至于宋妤娇,没什么可问的,一切皆与沈昭予料想的别无二致——
宋妤娇认为自己好景不长,担心受父兄牵连,于是狗急跳墙,选择从沈昭予的软肋下手,主动出击。她以为沈昭予被赶出去,自己就安全了。
有一些蠢人,沈昭予始终难以理解。难道靠威胁他,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吗?那不是只会激怒他,更加死无葬身之地吗?还是他们以为,他软弱到会惧怕威胁,会不敢还击,是颗软柿子?
沈昭予不想和蠢人说话,但未免遗漏细节,周全起见,沈昭予还是按流程去审了。
结果不情不愿地听了一通发泄:
“从小到大,她与我一样都是个胆小鬼,都被宋洛繁欺负,本就是同病相怜,凭什么她总有人宠着护着?”
“她爹娘眼里总是外头的事,偶尔才能顾上她,所以我不怨她,我还是觉得她很可怜,宋氏大小姐又如何,唯唯诺诺,哪有一点气度?”
“为什么,为什么她爹娘都不在,你又来了?!你出身高贵,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也偏偏疼着她宠着她护着她?”
“她背叛了我,她不再是旁人眼里的可怜人,就剩我一个可怜人了。我要毁了她的快乐,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哈哈哈哈。”
“可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你竟然还会回来!你回来,可怜的就又只剩下我自己了……”
啰嗦半晌,满腹牢骚。
平白耽误时间。
原来又是因为嫉妒。
自己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沈昭予站起身往外走,暗卫撕开一节胶条,将宋妤娇的嘴用力地缠了几圈。
临出门时,男人回头,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
“糖儿若是知道你一直在嫉妒她,一定会很吃惊。”
果不其然。
“什么?!她嫉妒我?”宋星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吗?我有什么值得嫉妒的?我连九章算术都看不明白。”
“你不知道,宋妤娇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一个,整个越州城,我也就听说周家的四姑娘比她强。”
“她那么聪明,嫉妒我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宋星糖怀里抱着夜明珠,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一边琢磨,一边嘟囔。
对面而坐的男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口中一边敷衍应和,心里想的,却是离开二房前,与宋洛繁的对话。
“就是她拉我下水!她变成了个傻子,活该!叫她害人!”
“我是烧忘了,那又如何?你问问我身边人,哪个不知道是她搞的鬼?!”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二房合起伙来欺负她?那会她爹娘可都在呢,我哪敢?”
“……”
“是,是我们少爷先动的手……求求您别杀我,少爷什么都忘了,是老夫人说把错都推到大小姐身上的。”
“少爷先把大小姐推下了河,而后大小姐才把少爷也抓了下去。”
“大爷、大夫人都知道的,因为,因为当时大小姐不止把少爷拉了下去,还有一个……”
“谁?”
“不知那人的身份,只知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好像是前任刺史家的公子?”
“那位小公子很喜欢大小姐,想拉住她保护她,没曾想脚下一滑,非但没把她救上来,自己也掉了下去,人就这么没了。”
“至于大小姐额头的伤,应是在水下受的,奴婢们也不清楚。”
“后面还是我们二爷出面摆平此事,贵人们才没追究。”
刺史家的公子,莫说是当年,就是如今,宋家也得罪不起。
虽然罪魁祸首是宋洛繁,可拉人下水的,的确是宋星糖。
所以在二房的人把过错都推到宋星糖身上时,宋星糖的爹娘也不能多说什么,因为刺史家的公子确实是因为宋星糖才没的命。
可真正作恶害人的,难道不是宋洛繁吗?